李柏忍不住了,開口說:“這位姑娘,請慎言,秦妙並非你想的那樣。”
“你給我閉嘴!”碧煙衝著李柏喊。喊罷這句又衝著秦妙說:“我真替弈哥不值,他那樣豁了命的一心為你,你卻這樣回報他,弈哥不值,太不值了!”
每一個字都像是利箭,穿透了秦妙的心,她心痛難忍的蹲了下來,想哭又哭不出來,她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的眼裏為什麼就成了這樣的人,明明她什麼都沒做,明明她的心裏還那樣愛著唐弈。
碧煙和來時一樣,自窗子離去。房間裏恢複了安靜,秦妙卻空洞如玩偶一樣再沒了生機。
李柏想要將她抱到床上去,可想起來碧煙的那些話又不敢觸碰她,生怕她因為自己被別人鄙薄嗤笑。他不知道心裏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明明和她訂了親就差擇日完婚的人是他啊!
如此沉默了好一陣,李柏怕秦妙一直這樣蹲在地上要著涼,這才開口說:“不早了,快到床上歇息吧。”
秦妙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發呆。
李柏歎了口氣,終於還是伸手將她抱了起來,安放在床榻上,替她蓋好被子,然後轉身走開,可走了一半又轉過頭來,小心的問她:“唐弈是誰?”
“唐二狗。”秦妙嗓音因為悲傷而有些嘶啞。
李柏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終究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秦妙開口了,略顯嘶啞的聲音說:“李柏,我這輩子不會再愛任何人了,你值得更好的姑娘,咱們的婚約取消吧。”
李柏的拳頭驀地攥緊,從拳頭到胳膊到整個身軀,在這個暗淡的夏夜裏變得堅硬而隱忍,同時又好似被劈了道縫的岩石,稍一觸碰就會坍塌粉碎。他從十來歲的少年,一直等到今時今日,終於等到了和她訂婚成婚,他以為自己這些年的煎熬都值了,他以為從今往後的生活將處處繁花。
卻沒想到一切都化作了虛幻,他遲了那麼一小步而已,卻是遲了整整一輩子。沒有了她,他整個人生將會是一場大大的笑話。
秦妙如何感覺不到李柏的黯然,他的情她一直都懂,可惜,她現在好累,連自己的感情都快要無力背負了如何還能與他人的感情買單?
“李大哥,我會幫你擇一門好親事的。”秦妙緩緩的說。
李柏清冷簡練的聲線沒有起伏的回答:“不必了。”說罷他利落的走出了房間,房門關上之後,秦妙能聽到房門外那串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是那樣空寂落寞。
哎……全都成了傷心人,能不能有一個人是幸福的?
沒多久恭王回來了,帶著醉醺醺的酒意,一手扶著隨從的肩,一手輕輕的敲著拍子唱小曲兒,今天晚上那批官員給尋的那個小歌姬的聲音真的是太好聽了。
秦妙聽著外院裏恭王那不成調的小曲兒,心裏這才安定了些許,傷心歸傷心,生活還是要過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