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已以血汙掩麵,任博仁康眼力再尖,在全心全力敵對臨南王的前提之下,一時間怕也無心顧暇其他。思及此,才覺稍稍寬心,其實,有二蛋在,便是東窗事發,他也定護得我周全,我又何須杞人憂天呢!
方靜下心思,便聞臨南王以居高臨下的口吻念叨著:“你一向膽小懦弱,早年被其他皇子欺壓,也隻會尋個無人之所偷偷哭泣。那時本王念你可憐,才有心教養與你,想來你那一身的武功騎射便是那時學會的吧!”
博仁康麵含三分笑,如一慣的溫和:“朕早年不受父皇見待,種種苦楚幸得皇叔庇佑,如雪中送炭的愛護之情朕又何嚐忘記?遙想當年,若無皇叔相助,朕焉能重拾父皇的寵愛,細細算來,父皇能傳位與朕,皇叔可謂是功不可沒。自登基以來,朕更是將皇叔視作父親一般孝敬,每每念及皇叔的恩情,朕無不感動。以至於親賜虎符委以重任。不想再好的恩情在那金光閃閃的龍椅麵前亦會生出諸多罅隙,委實是叫朕失望了。”委委婉婉的一段話,聽得眾位大臣皆是頻頻點頭,忽又搖頭歎息,人心所向已甚是分明。
“若不是當年你皇爺爺偏愛你父皇,何以連正眼也不瞧上我一眼?本王百般努力,隻望你皇爺爺能瞧我一眼,卻不想,竟被說成有奪儲之心?!哈哈,你也是皇子出身,你也嚐過倍受冷落的滋味,本王的心酸你還不及體會嗎?如若不然,你亦不會與本王合作,荼毒讒害太子——”
“住口!”身為四大輔臣之首的南宮太傅焉能容臨南王如此詆毀皇上,話聽至此已是氣極,橫眉怒指相向,“你大逆不道在先,口出狂言誣蔑聖上在後,條條皆是重罪,還不快快繳械認罪。”
“怎麼?南宮太傅輔佐多年,那些不見得光的事怕也知之不少吧!哈哈,皇侄,做得說不得?即知有把柄在本王手中,便好好當你那傀儡皇帝,可惜你偏這般不聽話?”此時臨南王的氣焰正盛,仰仗著“一柄在手,萬事不仇”,行為舉止已是十分的咄咄逼人,又因身後的眾千將士護航,全然已無後顧之憂,其態度愈發的乖張輕狂。
“王爺,你們中原有句話叫做說多錯多,小心禍從口出!”二蛋清了清嗓子淡淡地出言提醒。隻是,某人自恃勝券在握,非旦不領情,雙手一攤,反而喝斥道:“怕什麼,整個皇城已是我博韞騰的了,待我重權極握後,看誰人敢對我不敬?哼,成大器著不拘小節,大王子如此膽小畏事,何以成大事?”
二蛋聽之隻得幹笑:“王爺所言甚是!”
博仁康依舊保持著三分微笑,然眼神是愈見的冰冷。隻見他凝神遲疑,欲怒不怒,欲喜不喜,半晌,才陰惻惻的說道:“如此看來,皇叔是執迷不悟嗎?”
“哼,博仁康,死到臨頭還呈口舌之快!”臨南王眯了眯眼睛,字字猶如墜地的鋼珠,好一派的盛氣淩人。
“王爺,何必如此仁慈,聽他在此甩些末等的威風,攪得小王心煩。依小王拙見,直接將其拿下,縱有再多怨言,任他在地獄之中與鬼影嘀咕去!”二蛋也算是知教,才得了臨南王的一通訓斥,一逮著機會,便忙不迭的奉承臨南王。
“哈哈哈,噠嗦老弟怕是等及了吧,如此本王也不再多言,侄兒,叔叔對不住了。”臨南王的雙目瞪得略有些發紅,充滿了嗜血的亢奮,突顯出滿心的激動,“博仁康登基數年,非但毫無建樹,且優柔寡斷,無擔當之能,上愧對先帝重托,下愧對黎民重望。本王身為皇室嘀親,不得不重振皇室威儀,清君側,明君製誓在必行。”說到此,臨南王眉頭一豎,“單副將何在?”
“末將聽令!”臨南王身後的得力副將立馬抱拳躬身答道。
“還不快快將那些隻會嚼舌頭的老臣抓起來,以免軟了皇上的耳根。”頓住又道,“反抗著,格殺勿論。”
“是!”單左喜似覺這是他孝忠之際,英雄用武之時,得令後無不春風得意,握著腰間的劍柄,領上一幹將士,咧著嘴說了句得罪了的話,便把四位輔臣架起來捆了個結實,拎往一處。
出其意外的,四位輔臣哼都沒有哼一聲,隻是強著脖子表示極端的不滿。反觀博仁康微蹙著眉頭,陰惻惻的笑容一如之前,並未少下一分,隻是睫毛下迸出的眸光冰冷地極是駭人,眼瞼一眨不眨的盯著臨南王,不肯移動半分,看樣子怕是有一股要將其挫骨揚灰的勢頭。
然而,此番舉措在臨南王瞧來,恰是博仁康的無奈之舉。他此刻正是得意的時候,若不出意外,過了今晚,這天下,這大坤便是他一人的了。
臨南王今夜對博仁康下手,那下一個就是撐管財權的博安了。我將視線落在身旁的二蛋身上,對於他們的合作,之前我都頗有些怨言,眼下算是真正的理解了。依目前的形勢而言,此舉乃迫不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