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好好訓斥她的。”
柳姨告過罪後便要帶阿婉離開雅間,阮慕白忽然開了口,說:“我近期應當都要留宿漱齋。隻是少上個貼身丫鬟。”
柳姨微愣,轉而也回過神來:“我們已經替阮公子有了安排。”
阮慕白卻是隨手點了點阿婉:“就她吧。”
柳姨詫異,連唐青墨也不由抬頭多看了一眼。阿婉可以感到暗暗不少人投在自己身上灼熱嫉妒的視線,一顆心頓時晃晃悠悠地沉入了穀底。果然是被認出了嗎?
再看阮慕白,這時卻是顧自品了幾口酒,對自己惹出的一些暗濤渾然不覺。
“既然這樣,就讓這個丫鬟來服侍吧。”唐青墨接了話,問,“是叫什麼名字?”
“阿婉。”吐息是一如既往的不溫不火,回過話後阿婉就這樣被柳姨領了出去。臨走時感覺到背後落著幾道視線,一轉身都被門徹底擋去。
“既然阮公子看上了你,一定要好好服侍。”柳姨轉個身,果不其然地開始語重心長的教誨,“方才那種粗心的事,萬萬不能再發生了。”
這個時候任何忤逆的態度都存在不得,於是阿婉自然也扮地愈發溫順。平日裏她本就一隻順從的兔子模樣,這個時候一安靜,連偶爾蹦達幾下的活絡勁都省了,幹脆安靜地如一隻沉默的羔羊。
柳姨一眼看她這樣站在身後唯唯諾諾地攪動著衣角的模樣,再多的責備居然也不忍出口了,隻能沉沉地歎了口氣:“阮公子是出了名的陰晴不定的主,你伺候的時候,也要小心。”
“是。”阿婉應地愈發溫順。
柳姨擺了擺手:“阮公子是住在東廂,你先去準備準備吧。”
阿婉唇角微微一抽,但是畢恭畢敬地應下了。走了幾步等離開了視野所及的範圍,她有些微困地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
阮慕白,果然是個叫人頭疼的主。不過……管他呢。
阿婉理好了房中的擺設,就一個人坐在外邊走廊的闌幹上發呆。漸漸也入了夜,月色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在淺紫衣衫周圍落下了層淡淡的光圈。東廂一直是給貴客專留,少有人走動,一直都是很清靜,但周圍都落滿了燈籠,卻也並不冷清。
阿婉的眸被滿目的夜色給蓋住,有些迷離,抬頭看著出神,腦子裏一時空蕩蕩的。
“想什麼這樣入神?”冷不丁有個聲音從身後冒出,阿婉心頭突兀地一跳險些摔下闌幹,恰好被人從身後給一把拉了住。整個身子順勢歪著往後一載,感覺是落入了一個人的懷裏。
這人喝了酒,因而有點酒氣。
阿婉抬眸時最先看到的是那雙桃花眼,直勾勾地看著她煞是銷魂。愣然間眨了眨眼:“阮公子?”
“恩?”阮慕白身後沒有跟什麼人,笑眯眯間隻是一雙眼顯得愈發狹長。
阿婉掙紮下從他的懷裏脫了出來,理了理衣襟站妥,神態恭敬:“奴婢失禮了。”
阮慕白似笑非笑:“奴婢?”
阿婉點頭:“奴婢。”
阮慕白:“看來林小姐不記得我了。”
果然來了……阿婉心下一咯噔,卻是揚著一雙人畜無害的眸子,眼裏似懂非懂:“林小姐?”
阮慕白一笑:“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呢。”
阿婉困惑:“貴人不是應該稱阮公子這樣的人才是嗎?”清亮的眸裏這時候一閃而過幾分促狹的笑意,隻是外麵朦著太過天真的神色,任誰也不便捕捉。
“這麼說來……是我認錯人了?”
阮慕白一說,阿婉點頭點頭再點頭,嚴肅狀:“想是阮公子認錯了。”
阮慕白瞥她一眼,唇角抿起:“你叫什麼名字?”
“阿婉。”
“那麼阿婉,這段時間,恐怕需要你多多關照了。”阮慕白的一笑叫人如沐春風,然阿婉在他這樣的神態下莫名地感覺全身一寒,一縮身子從他身邊閃過,推開了房門,透出裏麵溫溫的檀香味:“這間就是阮公子的廂房,希望公子對此還滿意。”
阮慕白隨她走入輕輕地“恩”了聲,態度好到令人發指。
阿婉退出阮慕白的房間已是人定之時,揉了揉自己酸楚的肩膀,她幾乎是在回房後倒頭便睡。
很多人都知道“商仙”林道世有一個女兒,現在“商仙”過世,林家小姐則是下落不明。但很少有人知道是,這個唯一的傳人的名字叫做——林婉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