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屬於他,我隻能屬於他啊。我在這個念頭中衝上頂峰,以為今生今世再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
早晨醒來的時候,穆薩還在熟睡。我趴在他身邊,在薄暮的晨光中偷偷看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身體,認真虔誠。從額頭,到耳廓,到胡茬,到他強壯有力的骨骼和肌肉。忍不住心想,我是真的幸運,我有著這樣美好的戀人,美好到我總覺得這是一場隨時可能醒來的夢。
忽然我被他的一隻手抓住了手腕,另一隻手輕輕一勾,便把我整個身體籠在懷中,半睜著惺忪的眼說:“這麼大清早,不多睡會兒?”
我低低地笑,叫著他的名字。
“穆薩。”
“嗯?”
“穆薩。”
“嗯。”
“這一切好像是夢,真不願醒來啊。”
“那就不要醒。”
我抱住他結實的腰身,臉貼在他的胸口上,呼吸間是熟悉的味道:“穆薩,你哪兒也別去噢。”
“我哪兒也不去的。”他俯身過來,親了親我的額頭,“Cece,我等著你回來。等你回來,我們就開始籌備訂婚的事,我會請父母去中國提親的。”
穆薩的指尖沿著我的皮膚往上滑,捉住我脖頸上串著戒指的項鏈。幾年以前,他以紀念之意將這戒指連著素璉送給我時,恐怕也沒有想到會有今天。輕輕地,他從我的脖子取下了項鏈,將那個小小的戒指捏在指尖,細細看了一陣,然後將目光轉向天花板上的鏡子。他看著鏡子裏的我,我也正看著鏡子裏的他。
然後,他舉起那枚流光溢彩的戒,那枚沾染了我數年體溫的戒,輕柔而幸福地感慨:“等你回來,我終於可以把這枚戒指,從你的脖子上,戴到手指上。我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我凝望著鏡中的他,也笑了,前所未有的舒暢和柔軟。下一秒,眼皮卻莫名其妙跳得厲害。
這樣的視角是很微妙的,我看著戒指在我眼前,又仿佛在天花板的那頭。我望著鏡子裏他滿足的笑靨,熠熠生輝的未來仿佛就在我們眼前,又似乎被吞噬在遙不可及的鏡麵之內。
在眼前,在天邊。
仿佛一場鏡花水月,觸手可及,又遙不可及。
沒有在帆船酒店逗留太久,銀行開門之前,穆薩便陪我等在了那裏。之後我坐在休息室,看著他一通聯係折騰,終於在兩個小時後告訴我,起訴已經加急取消,我終於被允許離境。
我買了張時間最近的機票,一個小時後登機。確定以後,穆薩立刻送我去機場,我在路上抓緊時間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
“媽媽,我公司的事辦完了,已經買了機票,今天晚上就能回來。”我說。
“我也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媽媽說,“你爸還有幾個小時就做手術了,等你回來,應該正在做手術。”
“今天?這麼快?”我皺起眉頭,隱隱有些慍怒:“之前為什麼沒告訴我爸今天做手術?”
“醫生安排的,說是盡快做手術比較好。”媽媽咽了咽口水:“你不是公司有事麼,而且你爸覺得沒必要告訴你,免得你擔心。”
我的心一揪,胸口悶得慌:“擔心不至於不告訴我啊,我也擔心你們呀。”
“汐汐,這是你爸爸的意思,我們也沒故意瞞著你。隻是你隔著我們那麼遠,不方便回來,昨天你也說了公司忙,我們琢磨著,你就算知道了手術時間,用處也不大,便不想增加你的負擔。”她的話說得很輕柔,卻像是一陣驚雷,聲聲刺痛著我的心。想要辯駁,張了張嘴,卻發現事實的確如此,一下子變得啞口無言。
媽媽頓了頓,緊接著那頭響起了模糊的低語聲,片刻後,她再次開口,“汐汐,你爸爸要同你說話,我把手機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