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太後的心中微微一動,臉上瞬間凝滿冷厲的殺意,怒喝道:“還等什麼?她不肯喝,就給她灌下去!”
要說不相信,北宮馳恐怕第一個就不會相信展歡顏會畏罪自殺。
而且他們母子都十分清楚,北宮烈的事情和展歡顏半點關係也沒有,她也犯不著這樣做。
自己的兒子,是著了魔了,到了今天也沒有把這個女人放下。
單太後的心裏其實很清楚,如果她今天一意孤行的賜死了展歡顏,那麼她和北宮馳母子之間勢必又要再起嫌隙,可是——
越是這樣,她就越是不能再留著這個女人了。
單太後的話殺機凜冽,身邊的婆子再不耽擱,忙就要上前去搶奪展歡顏手裏藥碗。
展歡顏冷然的一勾唇角,卻是毫無預兆的突然一揚手——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下一刻單太後就被一碗湯藥當頭澆下來,臉上的妝容花成一片,她呆如木雞的坐著,任由味道刺鼻的藥汁自她頭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滾。
“呀,娘娘!”宮婢們驚呼著過去給她擦拭。
展歡顏隨手就將那空碗扔在她腳下,轉身坐回椅子上,涼涼道:“你也不用在我的麵前來擺譜,事到如今,你以為你還能憑借你一朝太後的名分來壓人嗎?單雪瑩,你也一把年紀了,也是時候來改改脾氣的了!”
單太後也是幾十歲的人了,何況又頂著個長輩的名頭,這樣被展歡顏指著鼻子挖苦,頓時就是胸口一悶,險些一口氣上不來。
“展歡顏!”她幾乎是怒不可遏的淒聲尖叫,一下子拍案而起,踉蹌著就要撲過去。
卻又奈何眼前一抹黑,起身踩到地上的碎瓷片,幾下一疼險些就撲倒在地,也好在是被身邊的宮女嬤嬤們扶著。
宮女們手忙腳亂的拿帕子去給她擦臉,一邊道:“娘娘莫要動怒,快打水來給娘娘清洗!”
單太後是一心想要展歡顏的命的,這碗藥裏下的是劇毒,這樣被澆了滿臉,藥汁都滾到了她的眼梢嘴角,保不準是要進入肺腑的。
單太後聞言這才如夢初醒,心裏也是慌亂的都成一團。
偏殿裏亂成一片,所有人都方寸大亂,卻唯有展歡顏在側旁觀,麵容冷酷的閑閑道:“你們不用忙了,墮胎藥死不了人的,一會兒動靜鬧大了再招了人來,怕是你們娘娘不好對外交代!”
眾人狐疑的回頭看她。
單太後更是如遭雷擊,整個身子頓時僵住了。
卻是她身邊那嬤嬤的麵色慘白,心虛的垂下頭去。
單太後雖然看不到她的神情,展歡顏卻是看的真切——
北宮馳如今對她是恨的牙根癢癢,以那男人狹隘自私的性子,怎麼可能就這麼讓她去死?
其實從白天的時候他就是再給單太後下套,想要拿掉她腹中胎兒,又虛偽的不願自己動手,於是——
便是刻意賣了破綻,把機會推到了單太後麵前。
如果不是為了給單太後行方便,他犯不著將她軟禁在此,而沒有直接關入天牢,也同樣的——
他建議將北宮烈送去芙蓉館安置,也全都是為了方便單太後來對她下手。
隻是麼——
他終究還是要留著她的命,等著她看他一飛衝天,然後悔不當初的。
所以——
收買了單太後身邊的嬤嬤,將那湯藥換了。
這雙母子,彼此之間都算計到這樣的地步,不可謂不可悲。
單太後愣了好一會兒,展歡顏那碗藥潑出來的時候她因為沒有防備,當時就從嘴角滲進去了一點兒,可是這會兒她卻是全無感覺,並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難道——
雖然她不願意相信,但也是不得不信——
這的確是北宮馳會做的事!
為了這個女人,他的親兒子居然對她使心思耍手段?簡直可惡!
盛怒之下,單太後腮邊的肌肉抖動的厲害,痙攣一般,整張臉上的表情猙獰可怖。
展歡顏氣定神閑的看著她——
北宮馳不會輕易讓她死,所以這會兒隻怕這附近也有他的人手盯著。
所以,她根本就不怕單太後真能得逞對她做點什麼。
而此時的單太後卻是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她一把揮開攙扶她的兩名宮女,抬手指著內殿的方向歇斯底裏的怒吼道:“給哀家殺了這個賤人,哀家要她死,哀家要她的命!”
她咆哮的聲嘶力竭,聽的在場眾人頭皮發麻。
展歡顏的眸子一轉,半點也不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