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時辰已到,天色也已經晚了,王後娘娘需要歇息了,國主先請回吧。”隔著垂下的連幔,侍女冬陽對裏麵還在談話的兩人提醒道。說是提醒,也不盡然,這時辰是帝辛早已交代過的,他們隻能有半個時辰的時間相見,而且還是帝辛特地恩賜的。若不是念著妲己也許思家情切,他們二人或許連再見麵的機會都不會有。帝辛可沒有忘記有蘇與商發生了多少次戰役,有蘇人民在有蘇國君的管轄之下都已經膽敢放上了!
妲己看向在垂幔後附身請示的冬陽,眼底參上了一絲複雜的神色。她竟然不知道冬陽會出現在她的寢宮裏。莫不是帝辛還對他們不放心嗎?所以找了一個人監聽。有蘇候不知其中的緣由,以為冬陽還是妲己的親信,於是便聽取了她的話。“女兒啊,你好好休息吧。以後……我們能夠見麵的機會不多了。我心裏已經有了別的決定。你好好的宮裏處處謹慎些,為父的先走了……”凝重的神色久久的看了自己許久不見的女兒一眼,偷偷的掩藏下內心的酸澀和眉宇間的憂愁,神色不安的獨自一人離開了凝雪閣。他走之前最後說的一句話是:帝辛是你的仇人,你永遠也不能愛上他,記住是永遠……
一旦她愛上了,滿盤皆輸,何談複仇。所以有蘇候不會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在她一個人身上。他要複仇,要為他的孩子血刃仇人,即便賠上一切。
“冬陽,你過來,本宮有話要對你說。”妲己慵懶而又疲憊的將自己的身子陷入柔軟的塌上,微挑的眼角看著沉默不語的冬陽。冬陽走上前來。“王後娘娘有何吩咐?”終究還是逃不過妲己的追問。她已經準備實話實說了,這樣興許妲己還會理解。妲己的臉色沉重,自己早已經說過自己的侍女隻能有一個主子,容不得沙子。
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玩弄著自己經過藥物治療而重獲新生的纖纖玉手,豔麗的丹蔻折射著魅惑的流光。“冬陽,你告訴本宮,你的主子到底是誰?”冬陽在她麵前撲通一下就雙膝跪了下來,在明亮的燭光旁,她臉上一絲一毫表情的變動都無法逃過別人的眼球。“奴婢的主子隻有一個,就是您,王後娘娘,奴婢發誓。”決絕的神色讓人無法懷疑。但是妲己固執的不願相信。
“王後娘娘,方才奴婢隻是奉了大王的命令為娘娘提醒了一下時辰,其他的奴婢並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有些事情也隻會爛在肚子裏,大王什麼也不會知道。請娘娘放心吧。至於其他的地方,奴婢會在注意的。”冬陽可以為妲己瞞住她的私事,她任何不想讓帝辛知道的事情,但是無論如何,冬陽都還是帝辛的下屬。
“本宮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說,若是帝辛問起的話,你還是會如實稟報的,是嗎?算了,本宮也乏了,冬陽,你去外麵的雪地裏好好跪一晚反思反思吧。否則就別怪本宮不要你了。”望著窗外還在飄雪的夜幕,猜想凝雪閣現在的地麵上又積滿了厚厚的雪吧。在那裏跪上整整一夜,或許連膝蓋都會被那飄落而下的雪花而深深覆蓋吧。
“是,奴婢領命,王後娘娘請早些歇息吧。”麵無其他表情的波動,冬陽淡然的接受了妲己給她的懲罰,然後緩緩的起身,向妲己告退。然後徑直走到凝雪閣寢殿的大門前,在那台階的前麵,朝著寢殿的方向跪了下去。外麵的天有點冷,失去了炭火的暖和,就隻剩下了刺骨的寒風。
單薄的衣裳卻阻止不了冷風的肆虐和入侵,無論如何的緊緊包裹,都會有陡然升起的寒意。這樣的感覺來自已經被雪水所浸濕的膝蓋,即便如此,冬陽也沒有動過要求饒的念頭。或許依照妲己那樣固執而又心軟的性子,隻要自己向她求饒一句,或許一切都不用忍受了吧。蘇妲己就是這樣一個主子。但是這樣的日子她早已經習慣了,包括在當帝辛下屬的日子。這樣根本就不算什麼。
不過就在冬陽準備接受這一切的時候,帝辛卻出現了。盤發的身軀裹著一層黑色的披風,在這折射出光亮的夜裏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即便是他沒有穿上這一身黑衣,他的容貌和身份永遠都是引人注目的。他嫌少在其他人的身上駐足,在途經凝雪閣的路上卻看見了跪在雪夜中遭受嚴寒的冬陽。若是其他人,他不會管,也不會有什麼閑情逸致去管一個宮女的死活。但是如野獸般靈敏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肯定跟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