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月看著暮悅因為連夜趕飛機回來而疲憊不堪的臉龐,躺在地上,用那隻沾了自己鮮血的手擋住太陽,閉上眼睛。

飛鳥劃破冬日的禁錮散落一地的羽毛

穿過蘆葦火紅的晚霞籠上一件華麗的戰袍

風吹過楊柳的弧度你青石板上奔跑

我蒙著雙眼卻還跟得上你的旋轉的舞蹈

……

你左手食指勾過我的肩舞步光華萬千

我右手執筆記錄在地圖上畫圈圈圓圓

……

我用右手牽著你的左手

一路向北

以為那就是我們想要的天堂

你用右手牽著我的左手

一路向北

認為那就是我們想去的天堂

我們左手牽著右手

一路向北

走到哪裏都是幸福的天堂

開著的電腦,音響裏傳出俞政楠的《一路向北》,柒月坐在乳白色的地板上,看著那些鮮紅的血液從自己的手腕洶湧而出,她知道它們是紅的、熱的、便安下心來。

她的血還是紅的、熱的、不是黑的、冷的。

不是她害死他們的,她不是凶手。

隻是暮悅沒有想到,隻有看到這些血液,她才會相信她的話,相信她沒有過錯。

她不再想著自殺,卻變成了自殘。

她會在很深很深的夜裏,坐在地板上拿著一把小小的刀片,輕輕地劃進自己的肌膚,看著那些血液從體內流出來,凝固、幹涸。

她的胳膊上有一條一條的傷痕,密密麻麻,卻都不足以致命。

她仍舊平靜地上學、看書、練跆拳道、畫設計圖、喝酒、抽煙、打架……她微笑著做所有南柒月曾經做過的事情,日子過得腐朽而糜爛。

可是她還是舍不得離開這個帶給她滿身傷痕的城市,因為他們所有的人曾在這裏相聚,悲也好、喜也好、這裏埋著他們的青春,她守著它們不舍得離開。

因為她怕,她怕有一天伊清瞳和沈陌巷突然回來,她怕他們找不到他們曾經的朋友、所以她要守在這兒,直到他們都回來的那一天為止。

孤單的日子並沒有過多久,到了九月份各個高校都開學了,原本冷冷清清的學校陸陸續續有成群結隊的學生從蔥蔥鬱鬱的法國梧桐間來回穿梭,笑容恣意。

黑色的棉布襯衫袖口微微卷起,白色的棉布褲子,白色的平底鞋。

唐淺逸提著自己大大的行李箱走在兩旁樹葉下細碎的斑駁裏。

腳步忽然停住,一輛黑色的寶馬車停在她不遠處的斜對角。她眯起眼睛看去,一個穿著黑色西裝,年過四十卻依舊容貌俊朗的中年男人從車上下來。

看清他五官的那一刻,唐淺逸幾乎要輕呼出來。這麼熟悉的眉眼,輪廓,除了林銘君還能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