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挺喜歡。”我扣上了盒蓋回答。
“太好了。”司馬少出乎意料地發現我並沒有生氣、激動、反抗或者抵觸,提到嗓子眼兒的心可算能放下一點似的,眉開眼笑地說:“小優,你沒生氣太好了,我,我還怕你生氣呢,我,我怕你說我心急,怕你沒有準備好,怕你…怕你…怕你……”他左右也想不出來一個怕我什麼,左顧右看地尋找合適的形容詞,好像這形容詞能從餐廳的某個角落裏找出來一樣。
我看著語無倫次的司馬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好像從來沒給過司馬少安全感。
我從來沒有明確地告訴過司馬少,我是他的女朋友,雖然他以前問過我這樣的問題,我的回答總是:你說是就是吧。我雖含糊其辭、模棱兩可,司馬少卻跟得了塊糖一樣開心。
我從來沒有以一個女朋友的身份關心過他,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喜歡穿什麼、喜歡什麼顏色,沒主動問過他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他累了我不問,他疲倦了我不知道安慰,我甚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開心,什麼時候不開心。
我從沒回報過他的付出,我的心思從來沒用在他身上過。正是因為這樣,司馬少才總對我患得患失吧。換句話說,他的忐忑是因為從來都沒得到過我。而我,好像也沒在意過這一點。我是不是司馬少的女朋友,我要不要一直跟司馬少這樣不清不楚地拖下去,我會不會嫁給他,這些問題我從來都沒有想過。
那麼,是時候該考慮這些了,我要嫁給他嗎?
對他來說,是否太不公平了。
司馬少還在尋找著措辭,突然想到該怎麼說了:“哦!我怕你還沒有完全忘記卓悟!怕你心裏有他,就不接受我了!”
我心裏莫名一酸,不知哪來的火氣騰地燒到了心髒,強壓下心中的火,半天不知道說什麼,沉默了一會兒,把痛苦沉默出來了,趕緊咳嗽一聲,想轉移個話題。
剛想說點什麼,小提琴手架著他的樂器從後麵走了過來,很有禮貌地問:“先生,可以拉奏了麼?我下麵還有一場呢。”指著表說:“時間快要來不及了,您看……”
司馬少“啊”的一聲,從他恍然的表情不難猜出司馬少已經把小提琴演奏的環節忘到九霄雲外了。
“那…那你開始吧。”等司馬少回過神來,禮貌地說。
小提琴手微笑點頭,右手優雅地一揚,琴音響起,深邃優美,餘音繞梁。不合時宜的演奏加劇了我和司馬少之間的尷尬氣氛。
司馬少似乎有話沒說完,嘴巴張了又合,本來就不太清晰的思路被小提琴的演奏聲切得零零碎碎的。他組織半天語言,也沒太組織明白,想叫停演奏者,於是征求我的意見:“小優,你…喜歡這個曲子麼?”
“不喜歡。”我直白地回答。這種不合時宜的演奏,讓我本強壓下的不快再次翻騰起來。
演奏者聽見我們的對話,琴音一轉,曲調由悠揚轉為歡快,演奏者跟著節奏點著腳尖,微微起舞。
司馬少不好意思叫停他,偷瞄著在對麵默默置氣的我,再次陷入沉默。
我玩弄著司馬少的鑽戒,輕輕把柔美的銀戒指圈套在了我左手的無名指上,心裏一驚,尺寸居然剛剛好!
司馬少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暗暗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
司馬少自信地笑了:“當然了,怎麼會不知道!你的手多大、腳多大、衣服和褲子的尺碼多大,讓我說準確的尺碼是說不出來的,都在這裏呢。”他指著自己的腦袋說:“我厲害吧?!哈哈。”
司馬少笑得很開心,他對開心的定義一直都很簡單,我開心了他就開心。
小提琴手演奏之後,頗有紳士風度地深鞠一躬,說:“恭喜這位先生成功俘獲這位美女的芳心,願你們的愛情天長地久。”
司馬少開心之下將小費塞滿了他的褲兜。
我戴著鑽戒,無名指上那閃閃的珠光寶氣似乎在向我宣告:我已經是司馬少的人了。這場求婚進行得稀裏糊塗,他沒問我是否答應,沒有像之前獨自準備好的那樣單膝跪地,給我一個明確又正式的詢問:你願意嫁給我嗎?我也沒有雙眼含淚幸福到爆地捂著嘴回答說:我願意。
我的求婚儀式與想象中差得太遠,大學的時候,我與紫霞仙子對愛情的渴望是一樣的:總有一天,我的王子會騎著白馬、踩著七彩祥雲來娶我,天空綻放著七彩的光,映亮了他晶瑩的眸子,他攬著我的腰,深情地對我說嫁給我,然後吻我……
想到這裏,我抬頭打量了一下對麵的司馬少,黑麵白牙,愣頭愣腦,長得還不如白馬王子的坐騎。老天爺,他要是吻了我,我得連早上飯都吐出來。
懷著一顆的不安的心,那頓飯吃得毫無滋味。司馬少選擇在這裏向我求婚是花了一番心思的,餐廳是我喜歡的風格,窗外是我喜歡的景色,菜肴是我喜歡的醬香口味,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我的喜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