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鬧洞房,滿滿一屋子人。反正挺熱鬧,熱鬧一陣之後,便是茶話會。
說是茶話會,是年輕人在一起鬧騰。
廳堂放張桌子,一圈人圍坐在上麵,外圍還立著不少長輩。新人坐在東首,身前各放一塊紅布。桌麵擺著十份果盤,紅棗,花生,白果等。
黎璿是老師,所以推選她主持。
她推脫不過去,最終答應下來。她望著新人笑著說:“茶話會嘛,無非圖個熱鬧,所以咱們接下來針對新人,會有三項節目。”
景晴沒怎麼見過,所以睜著冷清的眉眼等著她繼續說。
“第一項呢,就是得讓新人做個遊戲,讓大家樂嗬一下,”她又問新人,“兩位主角,應該沒什麼意見吧。”
沈行讀書那會,就知道黎璿鬼主意多,不過這種時候沒辦法,隻能順著應承。
黎璿見他們答應,便宣布規則,“讓新娘蒙起雙眼,然後從咱們這群人中,選出兩個男生讓新娘辨認。至於怎麼辨認待會按指示。”
她賣個關子,目光裏壞壞的眼神,又繼續說:“如果沒辨認出來,你們可得受到懲罰的。但是呢,如果辨認對,那麼你們可以從咱們中選一個,讓他替你們受懲罰。”
氣氛緊張,是那種歡歡喜喜的。
粉正香,脂正濃,廳堂燈光亮如白晝。黎璿給新娘蒙上眼睛,還在眼前晃幾下,確定看不見。她將手放在唇邊噓一聲,意思是別發出聲音。
然後選出兩人,讓沈行跟他們站一起,一群人配合著黎璿亂過一陣。她便讓楚穎開始辨認,隻能摸對方耳垂,別得什麼地方都碰不到。
沈行站在中間,楚穎一個一個仔細細摸過去,說:“中間這個是老沈。”她摘下蒙眼紅布,見到猜對,差點沒拍掌。
她極高興的說:“怎麼樣,按照規則,得從各位裏麵選,替我們受懲罰的人嘍。”她剛才在摸耳垂時,便在尋思,該讓誰受罰。
黎璿無奈,“果然太簡單也不好,把隊友坑了。”一群人哈哈笑,覺得在一起真都像小孩子,好玩。
楚穎輕瞥一眼長離,不懷好意的說:“你們覺得該選誰,比較好。”她買個關子,並沒有直接報出目標。
一陣短暫沉默後,外圍有人提議說:“伴郎伴娘就不錯,中午那會不是還要在一起嘛,這不正好。”
楚穎等得便是有人點出來,這時候她學著成人之美,說:“那行吧,我要伴郎像伴娘求婚,大家說怎麼樣。”
剛才聽到提議,長離便微感不妙,這時候一聽求婚,差點沒從長凳摔下來。他又用餘光看看身側之人,低頭不語看不見麵容。
楚穎這句話說完,紛紛迎合,沒辦法,終究難逃一劫得要對她求婚。楚穎覺得這樣還不行,又提出要求,她說:“得要有真情實感,還要根據兩人之間發生過的事情,去向對方求婚才行。”
廳內目光一下集中過來,見到羞答答的伴娘都笑。
黎璿不知從哪邊拿過一束百合,遞給長離說:“長離,趕緊的吧,男孩子千萬得要主動。”她在蒲大教書,對於男歡女愛她並不反對。
長離接過百合花,在周遭熱切的目光中猶豫一下,還是站在她麵前。她低著頭,見到他腳上鞋子,手不自覺捏起長裙。
楚穎說:“伴郎,得要單膝下跪。”
長離回頭橫她一眼,隻好滿足要求。他單膝跪在身前,才看見她羞澀澀的麵容,不知所措的一雙眉眼,這時候與他四目相視。
觸到時,卻又慌忙躲開。她沒想到,他真得單膝下跪,當著這麼多人向她求婚。雖然外人看來,隻是一場遊戲,可對於逢場作戲的他,又如何隻是當做一場戲。
長離深吸一口氣,再次望向她,連周圍說笑聲都止住,似乎這一刻顯得十分莊重。距離極近,他都能感受到空氣裏心髒砰砰跳動聲。
他醞釀一下情緒,便沉沉說道:“記得初次相逢,是在那片黃昏的光景裏,你是冷若冰霜將我距於千裏之外。我並未想過,在日後某一天還能與你再次重逢......”
長離停頓下來,他覺得很難再說下去,何況還當著這麼多人。她一直在聽,每個字都勾起流年往昔,見他頓住,才抬眼看他。
溫文爾雅的麵容竟然微微泛紅,在白光下麵是眾人皆知的著急。從認識這個人,她從未見他有過失態,哪怕情境再窘迫,他也十分沉穩淡定。
但是,這個時候,他終究未能再那般從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