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穎見他停下,連忙催促,她可聽得正過癮,“老弟,開弓沒有回頭箭,加油啊!”她是抱定至死方休,不說完,否則一定不放過他。
長離將百合往上稍抬,硬著頭皮繼續,語氣還是顯得沉,讓聽者都覺得壓抑。但因為這種壓抑,倒讓人感到說出口的話很動人。
“那日在寧城湖邊,秋水橫波,我是多期望你在日後能夠,能夠平安喜樂。就像那時候在太平門前,對你所說一般,一生一世都能長安平。”
她原本隻低著頭,未去正視他,可他說出這段話,讓她冷清清的一顆心,生出那麼多歡喜,還有心疼。
個中滋味摻在一處,讓眼底都在生著涼意,有淚水浮在上麵。
她靜靜凝望著眼前這個少年,她想記住,此生再難見的一場獨白,對她的獨白。
很多人都跟黎璿一般,拿著手機在錄像,覺得郎情妾意最是難得。何況,這個溫文爾雅的少年,精心措著每一個字眼。
“與你相識這段時日,雖不長會見麵,但每次見到時,總能在人群裏一眼將你認出。我不知道那晚長街花燈,你是怎麼回去的,但那個時候真得為你擔心。”
長離語速並不快,也沒人心急著催促,都凝神在聽。
景晴緊緊捏著群袂,終究未能控製住淚水湧出眼圈,眼前這個人從模糊到清晰,然後又模糊。
她怎麼能忘記,那晚轉身離開,她曾說過:長離,再見了。這一刻心底那麼多委屈不為人知,都再難放過她。
長離見她淚水簌簌而落,一顆心莫名糾扯起來,他也終究得承認,還是真心疼著她。他說:“曾經你也說過,倘若多年以後,我若未娶,你若未嫁,我們便一起做鄰居,在餘生裏相伴到老。但是今天......”
這是求婚,總歸有個結束,她一顆心被這樣一陣沉默,都覺得快要窒息。她知道,這一刻還是來了。
四目相視,他又長長吸口氣,又吐出,“但是今天我想對你說,我不想等多年以後,那樣太漫長。在這裏我也想告訴你,我愛你,請答應嫁給我吧。”
他將百合花送過去,景晴被心口被震住,她此刻都分不清是真是假。可手還是不受控製,鬼使神差將百合接下。
等周圍傳出掌聲,才悠悠清醒過來,她也才分清這隻是一場戲。可對於入戲的一顆心,莫名變得失落起來。
本是歡喜熱鬧,被他們一折騰真是壓抑。
黎璿是主持人,她得調氣氛,笑盈盈的說:“我覺得呢,剛才長離這段求婚很棒,咱們再來點掌聲,希望好事能夠成雙。”
隨後掌聲一陣劈裏啪啦,長離拿出紙巾遞給她,讓她擦擦眼淚。她怔怔接過去,低頭看著百合不說話。
茶花會還得繼續,黎璿說:“第一場節目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進行第二場,就是新郎抱著新娘接吻兩分鍾。中間不能斷,斷了同樣得要受懲罰。”
廳堂裏麵掛著鍾,秒針到整數,新郎便抱起新娘,埋下頭便吻了下去。
兩分鍾裏笑聲不斷,不過接吻也沒斷,所以也沒得懲罰。
黎璿等他們吻完,見到新郎嘴上唇印,捂著嘴笑出來,她帶著笑說:“這最後一場呢,應該都曉得,破果盤。咱們這剛好十人,一人破一個。”
按順序長離在最後,景晴是第九個。
桌麵上紅棗花生等稍微好破的,到景晴這裏時,早已都被別人破完。隻剩一盤蔥段,還有一盤長條麻酥。
她沒破過果盤,聽前麵都說得很好,她就在心底尋思該怎麼說。她拿著一雙紅筷,猶豫一會,還是伸向蔥段。她覺得清白相間,冷冷清清的。
她說:“小小一段蔥,青一節,白一節,清清白白過日子。”然後夾起一段放在新郎身前,放著紅布的碟子裏。
接著又夾過一根蔥段,繼續說:“小小一段蔥,上麵青,下麵白,青白相伴永不離。”便快速放在新娘身前碟子裏。
接下來是長離,他是覺得蔥段不好說,可在她口中說出,竟然輕輕鬆鬆。
最後一盤是麻酥,長離沒得挑,拿起紅筷子夾過來,說:“方方正正一枚酥,甜在口中密在心,有情人兒成眷屬。”他將第一塊放在新郎碟子裏。
又夾起第二枚,看著楚穎說:“方方正正一枚酥,情在眉眼愛在心,相守彼此過一生。”隨後放在新娘碟子裏。
他說得並不好,但是衷心祝願他們,這一生一世能夠相守到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