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快速退去,隱沒在夜色中。
葉湛藍強撐到此時,終於放鬆下來,“哇”的一聲放聲大哭。
君七向來是獨來獨往,哪裏見過這種陣仗,一個八尺大漢頓時手忙腳亂,“沒事了,不要哭……”
哭了一會,情緒發泄過了,葉湛藍被他這手足無措的樣子逗得破涕為笑。
倒是君七感覺莫名其妙,心道女人心果真是變幻莫測。
“我奉君管事之命,來保護你們。你今日出逃之事,還有誰知道嗎?”君七見她不哭了,便開始盤問。
葉湛藍嬌俏的麵上還掛著淚花,看起來梨花帶雨,楚楚動人,她抽噎著道,“三妹和君醫,至於其他的,我就不知了。”
她想君管事都知道了,也難保別人不會知道。
君七點點頭,“行事周密,若不是君管事一直守著暖玉軒,也不會得知此事。想來不會有旁人知道了。”
君七頓了一下,又問道,“你說的君醫,是指君枝?”在他印象中,君枝是個獨來獨往的冷情之人。
葉湛藍點點頭,“是她。你是指,君枝派人劫我?”
君七拔起麵前的青銅劍別在腰間,淡淡道,“她不過是你葉府的醫者,有什麼本事使喚動鷹爪盟!”
鷹爪盟那群人向來是人錢不認人,不管你什麼身份,隻要拿得出足夠他們動心的錢財,也照樣為你辦事。可是她是君管事親人,不僅毫無勢力可言,而且跟葉湛藍無冤無仇。
葉湛藍也不笨,話說到這份上,她怎能不明白君七的意思,“你說是三妹?不可能,是她將我救出來呢!而且,我們姐妹每月隻有十銖的月俸。”
這也正是君七不明白的地方,鷹爪盟出手,至少要百金以上,況且和葉湛藍向來交好,應當沒有理由害她。
“先回去,我要親自問問三妹。”
葉湛藍神色黯然,不知道何去何從,唯一想做的便是弄清楚此事。她知道自己也許不應該懷疑三妹,但是今晚的事情處處透著蹊蹺,不弄清楚她心中實是難安。
夜漏更深,暖玉軒中燈火通明,葉暖暖在書房中寫寫畫畫。另一張案幾上擺滿瓶瓶罐罐,其中以黑色的小陶瓶居多,君枝神情專注的將不同的藥丸碾碎糅合,然後再融進水中,細心觀察著。
小芙抱著一件藍色大氅輕手輕腳的推門進來,走到葉暖暖身側,輕聲道,“小姐,快到三更了,歇了吧?”
葉暖暖看了一眼跪坐在席上全神貫注的君枝,做了個“出去再說”的手勢,便走了出去。
站在廊下,小芙將大氅披在葉暖暖身上,“小姐,也許二小姐已經遠走,你身子不好,不要再等了。”
葉暖暖扯出一抹輕笑,展飛能帶走葉湛藍?她不信。她會認識展飛,也是從他與葉湛藍偷情被抓包時開始的,看他的處事方式,隻能說是幼稚。
也許展飛是善良的,葉暖暖也相信他是愛極了葉湛藍,可是那樣一個沒擔當沒血性的男子,實在配不上為愛不顧一切的葉湛藍。
“小姐,阿遲做了宵夜,可要用一些?”小芙是個有分寸的人,葉暖暖不主動講的事情,她從來也不會多問一句。
“好。也喚上君枝。”
夜風寒涼,葉暖暖攏了攏大氅,朝主廳走去。
小芙應了聲是。君枝最恨人打擾,方才看她的樣子,似乎還要等上一會。
葉暖暖剛抬腳跨上石階,身後風聲忽急,兩道人影如燕般輕盈地落在院中。
葉湛藍從君七的背上滑下來,喚了聲,“三妹!”
葉暖暖轉身,朝她微笑,“你回來啦。”
葉湛藍一愣,看葉暖暖的模樣,仿佛是早就在等待自己回來一般,她顫聲道,“三妹……你,你早就知道我會回來?”
葉暖暖斂去笑容,靜靜看著葉湛藍哀戚的模樣,抿唇不語。早料到她會如此傷心,可是親眼看見的時候,依舊隱隱內疚心疼。
“這麼說,刺客果然是你派來的?”葉湛藍激動得破了音,聲音沙啞而梗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