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冷哼一聲,“這女子你們看著處理吧!”
路仰頭大笑,異常張狂,對著葉湛藍一副手到擒來的模樣,得意不已。
葉湛藍驚呼一聲,被路倒掛著扛在肩上,她看著展飛策馬狂奔的背影,心頭悲戚叢生,許多話語,包括一句“救我”卡在喉嚨裏,無處可說,刺得眼淚狂流。
展飛一路疾馳,毫不停頓,他們本就沒有走多遠,隻要立即趕回去,找機會召集侍衛,也許能趕得及。
也許……這兩字猶如利刃,狠狠戳進他的心口,葉湛藍那一顰一笑猶在眼前,他卻隻能暫時背棄她。但他們有十幾個人,而且個個武功不弱,他留下來也許是兩個人一起被殺,離開尋人幫忙,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東城門近在眼前,展飛收起紛亂的心思,衝城樓上的人吼道,“快開門!”
士兵舉著火把探頭向下張望,“來者何人!”
“少卿趙構!”展飛別無他法,隻好冒用別人之名,倘若告訴他們自己是走夜路遇上劫匪的良民,決計不會有人理會他。
“弓箭!”城樓上的頭兒輕蔑地撇著嘴,突然揮手示意,城樓上的弓箭手立刻挽弓上箭,箭頭刷地一聲,一致對準展飛。
那頭兒喝道,“趙少卿今夜皇宮輪值,你是何人,還不速速報上名來!”
…………
潑墨畫布般的蒼穹,點綴著稀疏而明亮的星星,一輪弦月掛在上方,如同美人遠黛。
葉暖暖一直坐在廊上,久久地抬頭看著那彎淡的幾乎要化去的月亮,手裏還是那本《大摩記》,簷角的月紗燈籠隨風飄搖,一切都和之前沒有任何不同,似乎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過。
君枝端著一碗湯藥放在她麵前,“該吃藥了。”
葉暖暖端起碗,像口渴之人喝白開水般,咕嘟一聲便灌了下去,她這些日子喝的中藥多,也就麻木了。
放下碗,葉暖暖伸出蒼白纖細的手指抹去唇上殘留的藥汁,歎道,“但願她以後不會恨我。”
君枝側頭看她,“若是展飛舍身相護,他們可以走的很遠,葉湛藍沒有理由恨你。”
葉暖暖嗤笑一聲,靠在廊柱上,抬眼瞧著君枝,“真不知道說你腹黑,還是說你單純。”今日見君枝對人下手可謂幹淨利落,可是對於人性方麵卻單純的厲害。
這世界上,大多數的人都是不願意活的太現實,因為現實往往都是殘酷的,故而鄭板橋才說:難得糊塗。
“何謂腹黑?”君枝也不糾結到底,轉而問道。
葉暖暖眉梢一抖,露出一個諂笑道,“這個問題甚是複雜,改日我專門寫本書向你說明。”
君枝冷冷睨了她一眼,端起空碗轉身離去,“腹黑”這兩個字光看字麵便知道不是什麼好詞。
葉暖暖歎了口氣,手下奴隸了一個大神,還真不是普通的累。成天拽的萬兒八千的,還得好生哄著,到最後還不知道究竟是誰奴隸誰。
葉暖暖這廂兀自抱怨,全然忽略是自己先挑釁人家的。
而另一邊,路扛走了葉湛藍,卻並未真的對她做些什麼,隻是將她送扔進一個馬車裏。
葉湛藍驚魂未定的縮瑟在馬車一角,偷偷打量這個空間。這馬車相當華麗,上好的梨花木車壁,車簾有兩層,一層是淺藍色的綢緞,上麵覆著雪白透明的薄綃,葉湛藍此刻縮在一方塌前,塌上藍色錦緞薄被,前麵有一個低矮的案幾,上麵擺著一隻巴掌大的雕花籠,花紋繁複,明亮的光線從籠中透出,照亮整個車廂。
葉湛藍驚訝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疑惑,這等華麗的馬車怎麼可能是單純的劫匪!
她偷偷掀開車簾一角向外看,雖然夜色漆黑,卻也能隱約分辨,這是在官道上,馬車前前後後七八名騎馬劍客隨行。
不是劫匪!這一行人中除了那個叫“路”的虯髯大漢,沒有一個像是劫匪!
葉湛藍正欲看的仔細一些,外麵卻忽然有了動靜,葉湛藍慌忙放下簾子,馬車隻頓了片刻,又開始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