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的經驗來看,她覺得這種方法是切實可行的。
一來,字體好壞關鍵是框架,框架搭好了字自然不會難看,而真正的漢字結構大家,似乎以顏真卿、柳公權、歐陽詢等為首了;
二來,毛筆字貼的字體較大,框架結構的表現更為明顯,學生臨摹起來也更為方便;
三來,寫字是講究輕重緩急的,而這種運筆的神韻,非毛筆字貼不能表現也。
她看著學生們的字越來越漂亮,看著整個班級生氣勃勃的,心裏體會到了一名師者的快樂。
然而,有人說:“高一.四班的學生誰敢動得?有班主任護著哪。”
有人說:“高一.四班幹脆直接改文科得了。”
常主任也聽到了這樣的話,他把蘭花叫到自己的辦公室時,眉頭皺得老高。
蘭花並不知道常主任會找她談些什麼,所以默默坐著,有些忐忑。
“高一的四個班,你們班氣氛最好,你還是做了很多工作的。”常主任說。
蘭花知道,這是常主任說話的慣例,如果一開始是表揚的話,那接下來肯定是要批評了。這個她在這裏讀書的時候就知道了。
“不過,氣氛好歸好。可是,學生們有些偏科了呀”。
這一點蘭花有些不服氣,她回了一句到:“練字之類,也沒有占用學生很多時間的。”
“學生的時間,一分鍾也不能占用的。”
“常主任您不是也說過,練好字,是做學生之本麼?”
“那也不能占用學生時間。”
“那是他們業餘的愛好罷了,他們樂意學,我也樂意教。”
“糊塗!學生就沒有業餘時間,你這是在毀他們。”常主任毫不客氣地說。
最後這句話把蘭花給震住了,她沒想到會從自己最尊重的老師嘴裏說出來,她眼裏噙著淚,努力不使它滴下來。
常主任也知道自己說重了,使勁吸了兩口煙,平複了一下語調,慢條斯理地說起來。
“我知道你一心想教好書,我也知道你是有這個能力的,我自己的學生我能看錯了麼?可是,你還是太幼稚,你以為你是對學生們好?你以為你這是搞素質教育?”
他又吸一口煙,毫不客氣地說:“屁話!能搞素質教育,我那時候早搞了。咱們這裏的孩子,上學是為了什麼?就是要考出去。咱們拿什麼跟其他地方的孩子拚?
論師資、論環境,我們都是沒辦法跟別人比的,我們隻有一樣,別人擠不出的時間,我們要擠得出。
你說這是應試教育也好是填鴨教育也罷,我們是逼出來的,如果這裏的孩子考不了高分,怎麼能上大學?
說什麼素質教育?本來就不公平的教育環境,這不純屬扯淡麼。”
常主任意識到自己說了句粗話,就停下來又吸了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