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語隻是笑,笑罷,說:“笨女人!”
“又罵我笨?你才笨呢,你是一個笨男人!”
“對,我就是一個笨男人,不然,怎麼能配得起你這個笨女人?”楚青語又開始笑開了。
“楚青語,你又胡說八道。”阮小喜把他往外推,“你還是快走吧,過完年,我嫁我的人,你娶你的親,我們從今以後,各走各的路,互不牽扯!”
楚青語卻仍是無賴的笑,“我知道的,你不舍得。”
“你說什麼?我不舍得?你這麼悶的男人,鬼才會不舍得!”
楚青語不說話,隻是從懷裏緩緩的掏出一樣東西來。
阮小喜登時傻了眼,她有一種被人扒光衣服的感覺,天,那半截剪紙怎麼會到他手上?
楚青語無限纏綿的看著她,“小喜,我從來不知道,你喜歡著的男子,竟然是我,我真的好歡喜。”
阮小喜的眼珠轉了轉,又轉了轉,終於明白楚青語這一整天為什麼笑得像花癡,她倏地冷下臉,說:“真是奇怪,你從哪裏知道我喜歡的人是你?”
“這剪紙上不是明擺著嗎?青語,是我的名字,你若不是喜歡我,為什麼要剪了我的名字,掛在梅花枝上。”楚青語仍在那裏喜不自勝。
阮小喜淡淡一笑,“我當你有什麼好的證據,卻原來隻是因為青語這兩個字,青語怎麼了?青鳥之語,我還剪了鳥和之字呢,不過被大風吹跑了。”阮小喜睜著眼睛編瞎話,但自認為編得非常完美。
“這麼說,倒是我誤會了?”楚青語問她。
“嗯,就是你誤會了。”阮小喜言之鑿鑿。
“那麼這個呢?”楚青語變戲法似的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你可不要再否認這不是你的字跡。”
阮小喜驚叫一聲,“你從哪裏找到這封信?”
“你不要管我從哪裏找到的,你隻需說,這封信,是不是你寫的。”楚青語笑著問。
“是我寫的又怎麼樣?”阮小喜無法抵賴,隻得承認。
“既然是你寫的,那你能告訴我,什麼叫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阮小喜垂首不語。
“還有,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還有……”
阮小喜的頭一點點的垂下去,再垂下去,恨不得地上突然出了條縫,讓她可以鑽進去。
那一夜欲留書離去,心中離恨陡生,是以那封信便寫得格外纏綿悱惻,那時她明知自己與楚青語之間緣淺,卻掩不住自己的一腔柔情,當時寫時隻是剖盡心曲,自已渾然不覺突兀,怎麼如今聽來,這番告白竟那麼火辣直白,讓人麵紅耳赤?
眼聽著楚青語仍是一字一句念下去,阮小喜實在耐不住,終於抬起頭來,大聲說:“沒錯,這就是我寫的,那時我就是很喜歡你,怎麼樣吧?”
她擰著頭,倒是一幅大義凜然的樣子,楚青語忍不住又笑,也大聲說:“你喜歡我,我很歡喜。”
“你歡喜什麼?”
“因為,我的心裏也有你。”麵前的男人深情的說。
這話聽起來真是動聽,猶如天籟一般,阮小喜瞪大了眼,剛開始浮上心頭的是濃濃的歡喜,但是……
“楚青語,就是因為心裏有我,你才一天到晚的折磨我?因為心裏有我,你就對我冷言冷語?因為心裏有我,所以才一個勁的要把我認成妹妹?”阮小喜憤憤的說:“那我真是寧願你心裏沒有我。”
楚青語急急的爭辯,“我以為你喜歡的是白沙,他死時,你抱他哭得那麼傷心,還說喜歡他,被我關在楚家裏,又一再再而三的跑回去找他……”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看你就是一個豬腦袋!”阮小喜氣憤不已,“我那時喜歡你,未見得現在還喜歡你,隻怕你要一場空歡喜,我們中間經曆了那麼多事,你一度曾疑心我背叛你,我便是從前喜歡你,那點情意也被你的惡語相向冷漠以對消了去,你總不至於以為,我現在還在喜歡你。”阮小喜突然很看不慣楚青語那得意洋洋的樣子,就想給她潑一瓢冷水。
“啊?”楚青語被阮小喜的一番話弄呆了,張著嘴站在那裏犯傻,半晌冒出一句話,“小喜,讓你承認喜歡我,有那麼難嗎?”
“難呀?怎麼不難?因為我現在就是不喜歡你呀,有什麼辦法?我現在又移情別戀了,我喜歡許清了,我要嫁給他了。”阮小喜飛快的說:“好了,你現在聽到我的心裏話了,是不是又不打算喜歡我了?嗯,看這樣子,確實是又不喜歡了,那麼,就請出去吧,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你是我的哥哥,我是你的妹妹,哥哥出去吧,妹妹要睡覺了。”
阮小喜把他往外麵一推,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楚青語在外麵通通的砸門,“阮小喜,阮小喜,你怎麼這樣呀?你怎麼不承認呀?”
阮小喜充耳未聞,上床睡大覺。
楚青語開始在外麵苦苦哀求,“小喜,阮小喜,讓我進去好不好?外麵真的很冷。”
“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錯怪你,可是,當時的事,你也沒爭辯不是嗎?”
“小喜,外麵結冰了,完了完了,我的鼻子凍掉了。”
“小喜,我的腳也沒有了,你再不出來,我整個人都凍沒了,到時你再想找我,就再也找不到了。”
……
阮小喜在床上翻來複去,估計要是貼燒餅的話,也該貼了一大筐了,楚青語的碎碎念還沒有消失。
於是,她又在床上貼了一會燒餅,外麵終於沒聲了,她試著喚了一聲:“楚青語?”
沒人應聲。
不對呀?沒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呀?該不會……真的凍壞了吧?
她一下子擔心起來,躡報躡腳的下了床,打開房門,一個人影快如閃電的竄了進來,進來就往被窩裏鑽。
阮小喜上了當,恨恨的去掀被子,哪知楚青語就是賴定了那張床,無論她把那個被子拖來扭去,他就是不肯出來。
“我快凍死了,小喜,我要是凍死了,你就沒有夫君了,你沒有夫君,你就要守寡了,那樣日子豈不是很淒慘?”楚青語在外麵被凍得抖抖索索的,說話有些大舌頭。
“你不是我夫君。”
“我是你夫君,我們拜過天地,我還說過,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可是你說我是騙子,還說根本就沒喜歡過我,跟我說的所有話都是假的,都是將計就計。”
“那是我腦子被驢踢了,我現在更正,我以前跟你在一起時說的話,全是真的。”
“我現在不喜歡你了,你那些話是不是又變成假的了?”
“不,不管你喜不喜歡我,那些話都是真的。”
“那我要是嫁給許清了呢?那些話還是真的嗎?”
“你不會嫁給許清,他不敢娶你。”
“他為什麼不敢娶。”
“因為我會找爆他的頭!”楚青語說到頭這個字,總算肯把自己的頭伸出來,再次恐嚇阮小喜,“你不許讓他娶你,不然……”
“不然怎麼樣?你還會打爆我的頭?”
楚青語突然陰險一笑。
他掀開被子像隻有著巨大翅膀的鳥類一樣把她撲倒在懷裏。
“我怎麼舍得打爆你的頭?我頂多把你脫光了放在被窩裏,讓他一天到晚見不到你。”
“哪有你這麼無恥的人?”阮小喜大叫。
“你現在不是見到了?”楚青語低低的說。
阮小喜突然綻放歡顏,她本來一直皺著眉本著臉,如今一笑,真如春花初綻,讓人目醉神迷。
楚青語俯身吻上去。
一隻柔軟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要給你看一樣東西。”身下的小女人聲音突然甜得發膩,“你乖乖的閉上眼睛。”
於是他便真的很聽話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