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齊回頭看見玉兒正低著頭擺弄著手指，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厲聲道，“扶我起來！”
“喔！”玉兒這才回過神來，笑嘻嘻地將老齊的手杖遞給他，然後探身把他扶起，送他到了正堂坐下。
不過，今天她沒馬上找借口離開，而是又回到了闊的房間裏，坐在了那張診椅上。臉色變得比平時嚴肅了許多。
“我剛剛算了一下，從把你帶回山莊到現在，診費、藥費還有雜費加起來，二十兩銀子！我莊子上有規矩，治病救人但絕不賒賬。”玉兒說到這頓了一下。
闊倚床而坐，冷眼等她說下去。玉兒點點頭，伸出兩個手指說道，“兩條路！一、留下你的馬，於伯說‘你的馬不錯，值點兒錢。’…可你這馬不能拉車，脾氣還不好。所以…也就值五十兩，除了藥費，我再給你三十兩，你現在就可以離開這！”
闊堅決地搖頭，“墨靈”不能賣，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墨靈”不是普通的戰馬，它是他的戰友，更何況這次是它救了他的！
玉兒又點點頭，“第二條路，你留下來做一年的雜工抵賬！一年期滿可以帶走你的馬！”
此刻，這對闊也許是最好的選擇。他現在傷勢尚未痊愈，又斷了舌頭不能說話，甚至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倒不如先留在這裏休養一年，然後再想辦法返回都城。想到這，闊便點了點頭。
玉兒見他點頭便開口問道，“會寫字嗎？”闊搖了搖頭。
玉兒見狀說道，“那好，我寫個契約，你畫押按手印。再有……”
玉兒頓了頓，一臉嚴肅的繼續說道，“我紫玉山莊是做醫藥生意的，當初見你傷得那麼重，自然沒有不救之理。不過，山莊有規矩，隻救性命不涉爭鬥。所以日後，不管是你的仇家還是恩家找到這裏，我隻照單收銀子，銀子到位，你就必須離開，我沒有庇護你的能力和義務。”
闊點點頭。玉兒便也不再多說什麼，起身來到窗下的條案旁，取出紙筆，行雲流水，不一會兒便將契約寫好了。
此時闊也已經從床上下來，他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因此步履還有些蹣跚。他手腕和腳腕上還掛著那掙斷了的鐐銬，尤其是那副腳銬，拖在地上發出“噝、噝”地響聲，雖然這斷銬一點也不影響他的行動，但似乎在時刻提示他是個囚犯似的，闊覺得自己現在已經狼狽到了極點。
“在這上麵畫押按手印。”玉兒見闊走了過來，便將手中的筆遞給了他。闊瞟了一眼那那張契約，那上麵的字歪歪扭扭，連工整都談不上，更不用說張法了，一看就知道這姑娘不是什麼大家閨秀。至於契約上的內容都是談過的，也沒什麼可看的，便按她的要求畫押按手印。
玉兒收起了他的契約，隨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闊隻是冷冷地就玉兒對視著。玉兒突然意識到他不能說話，也不會寫字，問他叫什麼，豈不是多餘！
“算了，給你起個名字吧。”玉兒想起幾天前，又他那張五官扭曲在一起的瘀腫的臉。“那就叫你阿醜吧，反正你隻在這待一年，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