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夢魂相牽的景色,我曾經夢想著總會有一天,我將帶著我的他,來這裏登高望遠。
是他嗎?會是他麼?難道我曆盡千帆一直在等待的人,就是他嗎?
我們兩在岩石上坐下來,劉穆拍拍身邊,示意我挨近點,我剛一動,就仰倒在了他的懷抱裏,他的嘴唇隨即覆了過來,觸碰索求。
我喘氣推開他,“慢點,你聽我說。”
“說什麼?”他的舌頭貼著我耳根,聲音如醇酒熏人。
“你考慮清楚,我比你大兩歲。”
“我不嫌你老。”
“呸,真的,女人比男人大,人到中年外表差別很明顯。”
“沒關係,到那時你就當養個小白臉。”
明明狎昵的話,說起來卻語氣溫存,神態端莊。
我仰頭大笑,笑不可抑,捶他肩,“正經點。”
“很正經,沒亂講,請繼續。”
“我戀愛就是為了結婚。”
“知道,我也是。”
“但我暫時不會回上海,怎麼辦?”
“怎麼辦?隻有我過來看你了唄。”
“怎麼過來?”
“周末或者休假有空就過來。”
“這樣不是辦法,我們多大了,還玩異地戀?”
“那你說怎麼辦?”
“沒想好。”
“忻馨,”他下巴擱在我的頭頂,說:“這兩年我也遇到過其他的女孩子,有的條件很不錯,說實話你以前不在乎我的時候,我也很灰心,也放棄了,但是重新遇到你之後,就沒辦法丟開,我是個呆子,做事情有點一根筋,認準的事情就想一頭栽進去,再累也沒辦法。”
他把玩著我的手指,繼續說:“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努力的,我們一起努力,事情總有辦法解決。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回上海,也許我可以考慮到這邊發展,當然現在我沒法許這個諾,要看機遇,還要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見。”
他在說什麼?到這邊發展?昨晚我在網上遍尋他的資料,才發現他在他的領域裏麵是多麼厲害的一個人,著名攝影師,國內新銳網站副總編兼合夥人,幾個知名專業雜誌的專欄撰稿人,出過兩本暢銷書,是眾多攝友和驢友心目中的大神,業餘時間兼任某個綠色環保組織的骨幹……
這樣一條生機勃勃的魚,怎麼能離開他的海洋?
“不不不,你不能離開上海,我們這邊的文化產業和北京上海比差別可不止五年,你不能放棄那邊重頭開始。”我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被他按了回去。
“誰說我要重頭開始?劉穆就是塊金字招牌,走哪裏都會發光,別擔心,我也沒說一定就要走這一步,再看吧。”
我無法作答,劉穆把我頭拉開,仔細地看,“忻馨,你又想多了吧,放心,我既然來找你,就已經想好了,什麼事情最重要,你別擔心。”
“什麼事情重要?”
“和財富相比,幸福平安更重要,和名聲相比,家人和愛人更重要。”
“你怎麼會有這麼老氣橫秋的想法。”
“我走的地方多,見的事情也多,也遇到了不少危險,這些事情總會影響一個人的看法吧。”
“什麼危險?”
“車禍,雪崩,泥石流,甚至地震,那次上珠峰,在絨布寺認識的一個河北小夥,就沒能從上麵下來。”
“怎麼了?”
“高原反應加肺炎。”
“那些危險的地方你今後不能再去了。”
“管我?”他刮我鼻子,“好,你說了算,危險的地方再也不去了,免得女朋友擔心。”
“說話算話哈。”
“聽你的,寶貝。”
“半年,”我坐起來,撐開他越來越近的臉。
“什麼半年?”
“合得來,半年後結婚,合不來就分手。”
“擦!強買強賣!霸王條款!”他誇張地驚呼。
“本人年紀太大,屬危險易碎品,保質期短,必須有附加條件。”
一隻鳥兒突然從我們頭頂的鬆林飛過,樂滋滋地尖鳴,擊碎了沉默,陽光穿過鬆林篩過來,劉穆的臉上有碎碎金光,瞳仁晶亮如寶石,睫毛纖長濃密,他含笑低頭,輕輕地說:
“好吧,成交。“
風從鬆波間飄過,他的衣襟帶著馬尾鬆的香氣,他的聲音裏有淡泊寧靜的力量,讓一顆心漸漸潛沉,我埋頭在他的胸膛,伸出手去,慢慢地環住了他的腰。
當他熾熱的嘴唇終於從試探轉為纏綿時,我模模糊糊地想:那就試試吧,人得朝前看,什麼事情終歸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