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她的模樣有些刺眼,仿若留在他的府上對她是一種侮辱。
侮辱?他的府邸,在她看來就如此不堪?
既然感覺侮辱了她,為何還要勉強自己?
辛伊說不清此刻的感覺,這近一年的時間,她活的雖然不是很順遂,卻並未委屈自己。如今,竟然要為了活命而委曲求全。
他問為何,辛伊回想起在這府中過得這幾日,興許,他對自己,是存了真心的……
“為了活命--”
李晉的目光終於看向辛伊,她身上還穿著他為她準備的衣衫,淡淡的橘紅色,這是她原先從未穿過的顏色,她一貫隻穿些淡青淡藍……
頭發仍是濕的,是剛剛被汗水浸透的。
狼狽,十分狼狽!
她說為了活命,可,她可知道,她的留下,對於他本就是奢望!
他根本就不會拒絕!
“孫敏德,吩咐婢女伺候夫人沐浴。”李晉忽然抬高聲音對外喊了一聲。
辛伊一驚,下意識捂住領口。
“你--”
“你想多了,我還沒到饑不擇食的地步。”嫌棄瞥了眼辛伊,李晉說道。
辛伊這才注意到她的衣服頭發,嫌棄扯了扯身上橘紅色的衣衫,這顏色,真夠醜的。
李晉感覺胸口又疼了,被氣的。
“衣櫥在那邊,自己去選!”毫不掩飾的怒氣,李晉說完拉過被子來睡覺,他怕再跟她說話會被氣得吐血。
她自然知道衣櫥在哪裏,回想前幾日自己的種種,莫名有種難堪,恨恨盯著床上的人。
衣櫥裏不是粉色就是橘色,辛伊翻了兩遍,也沒找出件稱心的來,勉強挑了件粉色的放在外邊。
婢女動作很快,不過一刻鍾就來敲門,兩個脆生生的小丫頭麵紅耳赤往屋裏提水。
辛伊一陣無語,看她們的樣子就知道,事情又不知傳成什麼樣子了。
沐浴之後,換上幹爽衣衫,辛伊一邊擦著頭發一邊看著那張床。
那床並不是雙人床,比單人稍大,比雙人稍小,重要的是,李晉已經睡在了外邊。
她若想到床上去睡,必然要越過李晉,蜷縮進並不寬敞的床內側,若不去床上……
辛伊環顧一周,若不去床上,便隻能枯坐在小小的圓凳上。
還未思索出今晚怎麼解決,辛伊已經開始打量這房間裏哪裏可以放得下一個矮榻了。
她從來都不喜歡房間裏放太多多餘的東西,環顧一周,卻發現這廝房間裏竟也沒什麼可以舍棄的。
平心而論,屋子裏擺設竟也很合她的胃口。
李晉那裏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顯然已經熟睡。
擦頭發的手頓住,如今這發展,她隻能坐在這圓凳上了?
或者,出去隨便找個別的屋子歇下?
如今深更半夜,何況她也不知道他們都住在哪裏。
李晉是被渴醒的,胸口的傷口火燒一般,一醒來手就下意識摸向床內側,卻什麼也沒摸到……
猛地一個激靈,李晉坐起來,又確認一遍,還是什麼都沒有,剛想起身去點燈,這才看到桌邊一個黑影趴在那,仔細聽,還能聽到均勻的呼吸聲。
眼中有怒火升起,卻又慢慢熄滅,最終,他起身走向她。
瘦削的肩膀,趴在那裏顯得很單薄,睡著的時候如此無害,醒來卻跟個刺蝟一般。
俯身抱起她,黑暗裏,辛伊眼瞼輕輕一顫,身子頓時一僵。
仿佛感覺不到他的僵硬一般,李晉把她抱到床上放下,拉過被子給她蓋上,被子裏還殘餘著他的體溫,那溫暖的感覺讓她瑟縮了一下。
靜靜看了她片刻,李晉放柔聲音說道:“我去別處睡。”
深夜被趕出被窩的孫敏德不得不敲響了隔壁毛誌才的房門,毛誌才睡眼惺忪看著門外的孫明德,正想抱怨,被孫明德手疾眼快捂住嘴:“盟主在我那……”
毛誌才立刻噤聲,小聲嘟囔:“盟主為啥不去書房啊?”
孫敏德白眼:“我寧願盟主搶我的房間也不想大半夜再給他生火盆。”
如今正是春暖乍寒的時候,誰願意去睡個冷屋子啊!
兩人嘟囔著進了屋,可兩個大男人睡在一張床上,兩人都有些不自在……
“盟主是不是跟夫人吵架了?”毛誌才睡不著,引了個話頭開始聊天。
孫敏德同樣也睡不著,望著屋頂不確定說:“應該是吧。”
“嘖嘖,”毛誌才一臉可惜,“你說咱們盟主長得國色天香,就算夫人長得也不差,可隻要盟主使個美男計,什麼女人拿不下?”
“……”孫敏德不想說話,覺著說盟主國色天香似乎有些不好。
“要我說,咱們盟主就是麵皮太薄,正所謂烈女怕纏郎,隻要不要臉,什麼女人追不到?”
“……”盟主就在隔壁,你跟他說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