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變故徒生(2 / 2)

這個時候又沒有跟秦國打仗,突然有異動的部隊,除了司馬尚之所率領的羽林軍之外不做他想。難道是謝玄失手了?

不,不會的,那個人曾經告訴過她,絕對可以全身而退。必須相信他。眼下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無論如何,她不能被司馬尚之抓住,那樣的話,又會拖累謝玄。

隨手抓起之前謝玄交給她的那柄用於防身的短劍,她自後門牽馬衝了出去。也不知那些騎兵此刻已經追到了什麼地方。夜色之中不辨方向,不知不覺就衝到了淮河河畔。遠處馬蹄聲陣陣,在這開闊的平原之上,四處一片空蕩,隻有遠方追兵自地平線緩緩迫來,似是連天地都要倒懸過來一般。她伏在馬背上,不知跑了多久,但不管馬有多快,終究無法渡河,聽得見喧鬧人聲越來越近,心中就越來越絕望。

對方那邊陣型漸漸收攏,顯然已經發現她了,弓箭聲犀利破空,自她發間擦過。她終於被逼到河岸便,被迫下馬,死死抓著韁繩,看向漸漸走近的人。

司馬尚之,這一位依然是一副悠閑意態。就算千裏奔波前來追人,俊美的麵孔之上,連半分疲憊都沒有。誰能看出,這懶洋洋的外表之下所隱藏的,卻是殘酷的野心與權謀。

似乎每次站在這位王世子麵前的時候,她都狼狽不堪,此刻也是,就算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她還是勉強抬著頭,一雙墨瞳死死的盯著司馬尚之的臉。

“真是倔強啊”司馬尚之淡淡笑著,俯身捏著她的下巴,“偏偏本王一生,最厭惡的便是太過倔強的女人。慕容姑娘,貓捉耗子的遊戲也就到此為止吧。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如便隨本王回建康受死何如?”

明明是提出這般過份的請求,說出來的時候,倒像是若無其事約人喝茶似得。而在他身後,重甲的士兵與駿馬沉默列成一行,眼前刀槍劍戟,身後淮水巨浪,她的確已經逃無可逃。

卻依然冷笑道:“你今夜出營找我,為你作證的那個女人,也許已經落在別人手中。若她翻供,你就殺不了我。世子你厭惡我嗎?可若你傷我一根頭發,那個人一樣活不成。”

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但她想要賭這一把,謝玄和喜寶都跟她說過,司馬尚之對染香與眾不同。若是司馬尚之還在乎染香,便不能輕易動她。

卻不料在這一刻,司馬尚之竟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似得,忍不住大笑出聲,道:“小王原本以為慕容姑娘是個聰明人,未曾想到你竟然如此愚魯,不過是個賤婢,你以為我真的會在乎她嗎?那個人,隻是留給謝玄的誘餌,今夜一過,你們都得死。”

錯愕隻是片刻,不如說這樣的反應,反而是意料之中。她早就該猜到,像司馬尚之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將一個女人放在心上。此時此刻謝玄已經在那邊大營之中,能做的,隻有盡力為他拖延時間。

想到這一層,就算心亂,她卻故作鎮定,對司馬尚之道:“王爺不喜歡她嗎?那真是可惜了,就算在我們燕國,染香也是難得的美人呢。真要這麼死了,王爺不會心痛嗎?”

索性是東拉西扯,能多說一句是一句,司馬尚之低頭看她,也就那火光明滅的一瞬間,眼中似乎有哀痛一閃而過。接下來,卻惡狠狠道:“那種賤人,根本就不值得本王在意。本王心中最重之人早已在九泉之下。這世間早已沒有任何人能威脅到本王。你就不必妄想了。”

九泉之下?一瞬間不知為何突然想到謝朗,連她的心也不知不覺痛了一下。那個溫潤如玉總是笑著的年輕公子,謝玄的堂兄,就那樣無辜的死在了染香手中。即便人已經死了,卻依舊在權力傾軋之間被繼續利用。他們如何忍心?

一時間心中怒意生起,她人已經退到淮河岸邊,河岸之下便是巨浪陣陣,水聲在耳邊響起,她聲嘶力竭對著司馬尚之喊:“你也不要妄想了,我慕容清今日就是死在這裏,也絕不會再被你利用。”

手中短劍被她緊握在掌心,身後也已經沒有退路。司馬尚之猶豫了片刻,未曾立刻逼上去。

此時遠方卻有一人縱馬趕了過來,是司馬尚之的傳令官,一人一馬如箭一般衝進人群,下馬跪拜在司馬尚之麵前。

“王爺,今夜有人踏營,屬下無能,染香已經被人劫出城南大營。”

一語既出,眼前無人言語,隻有騎兵們的戰馬不安的動了動馬蹄,司馬尚之神色陰沉,轉身看向慕容清。

“姑娘是想束手就擒,還是此刻就死在這裏?”

揮手間,騎士們已經舉起了弓箭,鋒銳的箭簇在月下閃著寒光。謝朗一案的關鍵證人染香已經到了謝玄手中,此刻形勢已然大變。

她若是再負隅頑抗,沒準下一刻,已經被激怒了的司馬尚之就會下令放箭將她射成刺蝟。但若是乖乖就範,似乎也看不到活路在哪裏。

困境當前,到底該怎麼做?那一位,似乎也沒打算給她慢慢思量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