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題,終究還是擺在了她的麵前。其實,從一開始,她就注定了要做這個選擇,而她已經偷得了幾年的好時光,她是不是該慶幸,至少比起玉鏡,她有一個好夫君,姑氏舅氏待她也很好,猶如親生。
忽然間,薑黎發覺自己是多麼貪戀在德府的時光,以至都忘了白氏。是,在白府,她是天之驕女,可是再嬌貴,她還是一樣被送來了德府,她並沒有因為父母往日的疼愛而獲得赦免。而且,如果事情如父親的期許成功了,她也回到白府了,那她未來的日子會如何?她能獨善其身,遠離紛爭嗎?嗬,薑黎心中恥笑出聲。她那父親不把她送出去,不過是別人給的條件不夠而已,一旦達到了她父親的期許,她還是會被送出。每個人在她父親都有一個加碼,別說女兒,兒子、妻子,連他自己都可以交換,隻要價格給足了。
薑黎很清楚,那不是她想要的日子,所以答案,也輕而易舉地出現了。
…… ……
夜間,清士從書房回來。疲憊地談了口氣後,來查看薑黎睡得是否安好。卻薑黎忽然睜開了眼睛,把清士唬了一跳,道,“怎的,這麼晚了還不睡?”
薑黎撐起身子,靠在床頭,揉著困倦的眼睛,道,“有話想與你說。”
清士訝然失笑,道,“是我不好,回來太晚了。你說吧。”
薑黎低下頭,穩了穩情緒,好似艱難地張了幾次口,才終於說道,“在我長兄長嫂那裏,收著一封信,那是他舅父與我父親的書信往來。我不知道裏頭寫的是什麼,不過看兄嫂的意思,是非常的重要的東西,可以用來做把柄,要挾父親。”
“你……”清士一臉驚詫地看著薑黎。
“我父親,他,正在謀劃,一件事。我怕他終是要對你下手,你去想法子,拿到這封信,這樣,父親就會獲罪,就再也不能害你,不能逼我離開你了。”
清士看著薑黎似懵懂又似通透的眼神,為薑黎最終選擇的是他而由衷地高興,心下甜蜜。清士拍了拍薑黎的背,說道,“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
薑黎忽的瞪大眼睛,“你知道?我,我以為,我是第一個知道的,畢,畢竟他們才想把我召回去。你是怎麼知道的?”
清士撫了撫薑黎激動的情緒,道,“你父兄叔伯前些日經曆的那些,是陛下設下的圈套。”
“圈套?”
“你姐姐,我是說廢後,當日與白氏密謀,通過宮中一個才人要謀害皇子,甚至是陛下。這才逼得陛下提前動手。如若不然,按照陛下原先的計劃,逼得你父親兄弟一點點失勢,漸漸地分崩瓦解,倒也可以給他們留下些體麵。隻是你父親,並不這樣安份。其實也可以理解,畢竟他認為自己並不處於弱勢,拚一拚,也許可以翻盤。”
清士雖未說的很多,但薑黎聽得任是心驚肉跳。她不知道玉鏡是這樣死的,她也不知道白伍明早已到了窮途末路,還不自知。她隻知道,原來她心中那些百轉千回,在清士他們麵前,渺小的,簡直微不足道。
這消息逼得薑黎消化了許久,才說道,“那,那你們,打算怎麼做?”
清士知道薑黎所在意的,麵露難色,歎了口氣,說道,“我不能保全你父母的性命。也許,你母親和其他女眷可以留下性命,但你父兄…… 你父親若是隻針對我,那也許還有餘地,但這次,他針對的又是陛下。”
薑黎聽得,落寞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了。”
清士將薑黎摟進懷裏,無聲地抱著,這是薑黎必須麵對的命運,無論她願意與否。這一次,他真的沒有什麼言語可以安慰薑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