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太晚了(2 / 2)

“什……什麼意思?”阮清遠聲音都有些發抖。

大家都緊張的看著醫生,等待他的宣判。

“就是說,生命體征可以維持,但有可能會癱瘓。”

一句話,將他們幾乎從人間推往地獄。

清歌渾身一軟,險些向後麵倒去,幸好沈穆廷及時將她扶住了。

“清歌,醫生說隻是可能,也就是說痊愈的機會還是有的。”

沈穆廷見她這樣靈魂仿佛被抽空的樣子,心裏堵的慌,緊緊在她身後將她護在懷裏,安慰她。

仿佛靈魂被拉回來了,她慢悠悠地轉過頭,看他,眼裏蓄滿了淚水,但就是忍住沒讓它們掉下來。

“真的嗎?”她哀哀地看著他,聲音淒然。

“真的!”沈穆廷重重地點了點頭,眸子裏卻是一片黯然。

他這麼對她說著,很大程度上,也是對自己說的。

因為,他沒辦法想像,若是阮之遠真的恢複不了了,他與清歌的感情該何去何從……

阮之遠被推往了重症監護室,阮清遠與周奇奇也隨後緊跟著朝那邊去了。

清歌感覺渾身都重,重的抬不起頭來,重的沒辦法抬起腳步去看父親。

見沈穆廷這麼堅定的樣子,清歌忽然一笑,笑容慘淡,並非由心而發。

“沈穆廷,如果,我爸能夠恢複,如正常人一般,我們就複婚吧。如果不能,從此以後,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做個陌生人吧。”

說完,她緊緊閉住了雙眼,兩行清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下來。

良久,她都沒有再睜眼,因為她害怕,看見他沉痛的表情。

剛進行完一場大型手術的醫院裏,亮堂的走廊上,此刻安靜地令人窒息。

沈穆廷忽然扳過她的雙肩,在他的蠻力下,她睜開眼,眉頭緊皺。

他沉沉地盯著她,壓著嗓子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將我們的感情壓在這上麵嗎?”

“怎麼,你也覺得我父親即使醒來也很難回恢複,對不對?”

清歌仰起頭來,無畏地迎向他的目光。

“阮清歌,這不公平!”沈穆廷臉上浮起慍怒之意,一把握住清歌發手腕,緊緊發力。

清歌卻好像是不知道疼是的,冷冷地看著他,“什麼是公平呢?我們的婚姻本就是一個錯誤,沒有公平可言。如果還要一味錯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濃密的睫毛如鳥獸的羽毛似的輕輕顫動,在燈光下投下一排暗影。

沈穆廷隻覺得此時此刻,心如墜冰窟。

他任由阮清歌一根一根掰開自己的手指,任由她決然地撇下他離開。

深邃漆黑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離去的背影,高大挺拔的身軀仿佛打樁一般,如一樽僵硬的雕塑。

第一天,阮之遠沒有醒來。

第二天,阮之遠沒有醒來。

第三天,阮之遠依然沒有醒來……

……

陳輝辦事效率很高,在他的協助下,沈穆廷很快就搜集了許多有利證據,王益航因而被警方帶走,接受調查。

不過,依這情況,王益航多半是難以逃脫了。

阮之遠已經從重症病房轉移到普通病房,隻是,遲遲沒有醒來的跡象,守在病床旁的人都心力交瘁。

紙終歸是保不住火,阮太太最終還是得知了阮清遠病發的消息。

大概是常年信佛的原因,在得知這一噩耗後,她的情緒並無多大起伏,有一種看透生死病痛的超脫。

不過,落在清歌與阮清遠眼裏,還是讓人放下心來,至少不用太過憂心母親。

這幾天,清歌每日都到病房裏守著阮之遠,這個生養她的父親,從小對她寵上天的父親。

如今,他不年輕了,兩鬢斑白,臉上皺紋溝壑縱橫,緊閉著雙眼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生命力是那麼虛弱。

想著想著,眼睛驀然一酸,眼淚不知不覺就滴到了手背上,一股灼燒之感便從手上傳來。

她慌忙地用手擦了擦眼睛,側頭的瞬間,悄然瞥見門外閃過一個人黑色的人影。

隻是匆匆一瞥,那人就不見了。

她心跟著驟然一陣縮緊,但很快,又收回了視線,收回了心。

那黑色身影是沈穆廷。

這幾天,他一直跟在阮清歌身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他沒有出現在她麵前,在阮之遠醒來之前,他都不會出現在她麵前。

因為,他害怕。害怕她生氣,害怕她歇斯底裏地趕他走,害怕她說恨她……

他背靠在牆壁上一會兒,隨後緩緩地,提著沉重的步子朝醫院門口的停車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