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丞相府是安靜的,卻也是有動靜的,隻是那鬧動靜的不是尋常人,而是蓬萊的仙獸阿毛。
白日裏陸少陵交給他的任務,夜裏等眾人安歇,阿毛先給陸少陵和雲藏的房間套了一個防護罩,又掐了一個隱身決,飄飄忽忽地隨夜風遊走在丞相府各個角落。
明的暗的,巡邏的藏匿的,角樓上樹叢裏,無一能逃過阿毛的視線。
楚臨天今夜也並未將幾人放在心上,好不容易從那沙土漫天的西南回來了,也不用天天啃那無味的烤羊腿了。家裏的小妾真是越看越水靈,自然是一頭睡倒在溫柔鄉。
寒冬越發的冷冽了,雲藏正趴在閣樓的窗框上,無視一陣陣擦過的北風,隻靜靜抬頭看著那高掛在天上的勾月。太遠了,還是潛山的月亮好看,似乎伸手就能摸到周邊的光暈。
房門被輕輕推開了,木質的榫卯發出“吱呀”一聲,走進一個人後,門又被關上了,雲藏不用回頭便知道是誰。自從江城客棧中發生那件事,陸少陵幾乎是寸步不離她,沐浴時要在門外守著,睡覺要在軟塌上陪著。
“天寒,披著點。”身子被一件厚實的披風裹上了,陸少陵清淡的嗓音在耳後響起。
雲藏注意力從白玉般的月亮上移回來,轉身麵對著他,露出明媚的笑容:“你回來啦。”
“嗯,去取了些點心,吃嗎?”也就隻有麵對雲藏,他才會多說幾句。
陸少陵替她攏好身前的披風,白皙的手背按在前襟上,看得出有微微泛紅。雲藏伸出小手一模,果然同她一般冰涼,也是個不省心的。那日強衝穴道傷了經脈,之後陸少陵便盡量不動用內力,等待著經脈恢複,所以內力禦寒也是不可的。這一趟夜風裏走一遭,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被吹得冰涼。
事關陸少陵,雲藏從來都是行動早於思想,自己伸手將披風上的帶子係好,接著兩手往陸少陵脖子上一圈,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陸少陵哪裏反應得過來,隻是下意識地托住了雲藏的身體。
“呼~這下兩個人就都暖和了。”雲藏說著,用微暖的臉蛋在他的臉頰邊蹭了蹭,呼出的熱氣正好對著他的耳朵,於是紅了。
陸少陵回過神來,懷裏抱著一個熱乎乎的人兒,也顧不上遮掩自己紅通通的耳朵,結巴地開口:“雲,雲藏,我不冷。”
口是心非的家夥,雲藏也不戳破,隻是小手徑直往他衣領裏伸去。感覺到他突然緊繃的肌肉,聽見他突然的抽氣聲,這才笑著說道:“我冷。”
兩個人雖然早已確定了心意,但陸少陵這個剛剛被融化的大冰塊,對於男女相處的事情一竅不通。自然是雲藏各種主動出擊,跟土匪頭子講禮節,那是不可能的。於是每次都能看到他宛如被欺負的小媳婦,既紅了耳朵又紅了臉。
臉皮不夠厚的陸少陵是不禁逗的,雲藏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沒再進一步動作,小手規矩地按在他的心口取暖,身體也放軟了靠在他的胸前。
“陸少陵,你還記得潛山山頂又大又圓的月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