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正好的陽光,北京的冬日即將過去,那些浮塵揚在他和她的眼前,他的手不方便,她聽完了什麼都沒說,把那枚戒指輕輕地套進了自己的無名指。
至於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尺寸,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喜愛,那都是過去每一天裏的細水長流。
她望著他,沒有哭,甚至連哽咽都沒有。
她最愛的人,還是最好的模樣。
青山綠水,伴君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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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一家甜品店,她粘住了腳。走在前麵牽著她手的南度感受到她的停頓,疑惑地轉頭。
她其實也不是很喜歡甜品,可那蛋糕實在精致,勾起了她的食欲。
南度沉默了一下,問,“想吃嗎?”
“好吧!”她牽著他推開門走進去,“你想吃咱就買!”
“……”
在選蛋糕的兩個人發生了分歧,她就不服了,“我是女生。”
南度舉了舉自己的胳膊,“我是傷員。”
最後南度還是妥協了她,在付錢的時候她看著他,南度說,“包裏,自己掏。”
“你的手呢?”
南參謀麵不改色,“一隻手殘了,一隻手還得牽著你謹防亂跑。”
她黑了臉,“可以鬆開我。”
他抓緊了,倔強,“不。”
“……”
櫃台收錢的服務員輕輕地笑了,她有點兒窘迫,伸手去那他的錢包,掏出來後給了錢,卻看見了自己的照片。
那張照片是自己昔日去上海的城隍廟時選了一處景兒拍的,學生時代的自己看上去有點兒傻氣,可這一張的確很好看,選的景色也很好。
她指著上麵的人佯裝生氣,說,“這是誰?你錢包裏麵,為什麼會有一個女人的照片?”
南度冷笑,“那是我未婚妻三歲時候的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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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度自從手殘了以後,就特別喜歡裝可憐,與其說裝,不如說人是真撒嬌。她以前也真沒發現,原來清冷的南參謀長,撒嬌賣萌起來,真的可以比女人還厲害。
南度強製性地要把正義送回李楠家,原因是她逗狗的時間能比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還多。
其實她很委屈,他每天上班,這怎麼陪他?
她把正義送回李楠家的那天,南度就陪著她,她開車到了樓下後,就看見正義特別熟悉地衝著那棟房子裏麵叫。
李楠不敢相信地開門,看見正義後,一把鼻涕一把淚,她見了嫌棄得慌。
南度送完正義就想走人,拖著她上車,她舍不得,頻頻回頭,南度說,“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終究要還回去。”
她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她挑了一家商鋪,把錢投資進去,開始做起了中西餐廳的聲音,裝修了一個月,南度手好了差不多,店也開業了。開業的那一天盛樂陵來捧場,意外地帶來了一堆粉絲,然後梁珈铖和蔣涵還有很多圈子裏的人都來捧場,一不小心就每天生意火爆,一個早上訂單就全滿了。
她懶得算賬,高薪請了一個會計,雖然算下來賺的錢不多,可她也至少也不愁吃喝。
南度每天下班後就來店裏瞎晃悠,店裏的員工都認得這個老板。偶爾代明洋談成了合作,也會把人往這裏麵領,一次就是大手筆,她很慶幸,自己交了一個有錢的朋友。
有時候有那麼一兩個衝著她來的客人糾纏不休,人花錢吃飯,她總不能不好招待,可沒吃到一半兒都能跑到前台來找她說話。
她愛答不理,別人就說她服務態度不好。要擱以前早懟回去,現在也學會了忍耐。
後來她才知道,這人和南度還是一個機關工作,每次來的時候都能碰上南度加班。看在南度的麵子上她也忍了,可誰知道對方得寸進尺,還宣揚說是她的那什麼朋友,也沒明說,語氣相當曖昧。
段暉說,你要碰上這樣的人兒,就該胖揍他丫的一頓!
她脾氣好,覺得文明人應該懂禮貌,明裏暗裏地說過自己有男友,誰知道對方說,“還沒結婚呢吧?那你說了沒用啊姑娘。”
這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她真奈何不了。這一奈何不了,就讓對方開始動手動腳。
她嚴厲地嗬斥過幾次,讓對方不要太過分,對方當時道了歉,之後就和失憶了沒差別。
她幹脆減少去店裏的次數,大概是以前去得太勤了,南度好幾天回家看見她都會問為什麼沒去店裏。
她總不能說是他同事騷擾自己吧?其實說了也沒什麼,就是覺得自己能解決。
她去店裏的時候,偶爾能碰見那人,那人就說了,“牧老板,怎麼最近老不見人呢!”
話音剛落,就看見南度走了進來,她心裏一喜,“歡迎光臨。”
南度站那兒,看她像看一個傻子,她猛地朝他使眼色,南度頓時明白過來,那個人見是領導,趕緊就開口問,“南參謀,好巧,這兒給碰見了。”
南度看了一眼她,那個人會意,趕緊說,“老板娘是我一朋友,可以給打折。”
南度走進了前台,“真巧,我也認識老板娘。”
那人“喲”了一聲,“都是朋友?”
南度睨他一眼,攬住她的肩膀,說,“我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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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和宋文理兩個人的官司打了半年,證據確鑿,原本一審就能判刑,可宋秘書出麵摻和,強橫地保住了宋文理,導致一審失敗。
她不知道李信在等待二審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也許是李檢察長認識到一個為人父母的失敗,又也許是二十多年了頭一次和自己的兒子同一條心,在二審的時候拿出了宋秘書昔年貪贓枉法的證據,潛藏了快要十年的證據一出麵就讓宋秘書毫無抵抗之力。這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又加上是檢察長出麵,這件事兒當場就給判決下來,宋氏父子雙雙被判無期徒刑。
她聽起這些新聞的時候,才知道,李信僵持了這麼多年,最後還是他們的父母向他妥協了。
李信就和她見過一麵,他勝訴的那一天從法院裏出來,她和盛樂陵還有代明洋給他慶祝。
幾個人許久沒有這樣齊聚過了,盛樂陵喝醉了,揪著代明洋就說要回家,代明洋無奈,和李信道了別,“信哥,以後來重慶找你,到時候咱……”
代明洋話沒說完,盛樂陵又開始鬧,沒法,隻能趕緊走。
“走吧,”李信起身,“我送你回去。”
她愣了一下,然後說,“不用了,我……有人接了。”
李信失笑,“對,我差點兒忘了。”
走到了門口,她就看見南度的車停在馬路邊,她笑了,回頭對李信說,“以後還會回北京嗎?”
李檢察長和他,關係怎麼也不至於讓李信再繼續僵持,她這麼問,李信一定明白。
他點點頭,她就一直往那車上瞥,“那行啊,我以後經常在北京,你回來了,可以聯係我。”
李信沒說話,繼續點頭。
她上車後,南度就沒說話,她覺得氣氛不對,在後視鏡裏和司機眼神交流,司機給她一個眼神,然後搖搖頭。
哦,吃醋了。
她也不哄,直截了當地問,“咱什麼時候去登記?”
不說話。
她就繼續問,“什麼時候?”
還是不說話。
她就說,“啊,不登記了?”
南度終於有反應,睨她一眼,她立刻討好地黏上去,“什麼時候去?”
受不住她不斷地推搡和撒嬌,他終於笑道,“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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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結婚的那一天,除了他以前部隊裏的兄弟和領導,她還請了不少自己當初在圈子時的好友。
梁珈铖、盛荷子、蔣涵,以這三個為重磅人物,湊成了五桌,各自安排在一個同眾人隔開的隔間裏,盛樂陵作為伴娘沒少把葉先進和二缺一眾伴郎團給唬住,沒見過世麵的葉先進起初還看在盛樂陵是明星的份兒上,最後實在受不了了,就問,“請問明星可以這樣欺負人嗎?”
盛樂陵叉著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怎麼欺負你了?新郎今兒要娶的人是我閨蜜牧落,我是她唯一的娘家人,今兒不為難為難,日後在一起了受欺負怎麼辦?”
南度和一群人好話沒少說,紅包沒少塞,完了門還不給開,她坐在裏麵笑得合不攏嘴。最後是葉先進火了,“兄弟們,給隊長搶媳婦兒了!”
然後一群人蜂擁而入,南度混亂之中衝進來,一把將她從床上抱起來,“牧落你嫁不嫁?”
她笑,“嫁!”
“走咯!”
一群當兵的最後歡呼著,將他們圍擁著出了酒店。
盛樂陵哭笑不得,心底裏大概吐槽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兵痞。
她上了車後,就隨口說了一句,“餓。”
誰知道下一秒就看見南度從口袋裏掏出了幾袋餅幹,她驚訝地看著他手裏的零食,舔了舔嘴,誇道,“怎麼這麼體貼?”
南度就損她,“注意吃相,別待會兒把你的妝給吃沒了。”
她瞪他。
車開著繞了半個城市,最後到場地的時候,她看見許多裝了軍裝的軍人規規矩矩地坐在那兒,見到南度來了,有人喊了一聲起立,近一半的人全都站起來,朝著南度,整整齊齊地敬了一個禮,南度也抬起手,回禮。
她以為這麼樣完了,誰知道下一秒,就聽見了有人喊道,“預備——”
然後所有人都鏗鏘有力抑揚頓挫地開口,“嫂子放心,首長有令,新郎官要欺負你,咱替你出氣!”
全場哄笑,南度也忍俊不禁,她努力維持著自己端莊的笑意,盛樂陵卻在後麵笑得合不攏嘴。
證婚人是謝司令,謝司令講話的時候,底下一眾軍人全都正襟危坐,認真地聽著。
接下來就是舉行儀式交換戒指,交換戒指的時候,她聽見南度說,“謝謝你。”
她抬頭,笑容就沒有停下來過,“應該是我感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