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度一直盯著她的口型,目光移到了她已經烏青滲出鮮血的手臂,他摟著她,將她帶上了車,“不好意思,我想事情太出神了。”
南度從後備箱裏拿出一盒醫藥箱,用衛生棉給她傷口消毒,她疼得手一抖一縮,南度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順口就說,“你以前不會怕這種疼的。”
她避開他的目光,“剛剛在想什麼?”
就算再入神,他這個理由,她也是不會信的。她不相信一個常年高壓訓練的軍人,身體裏會沒有本能去避開這些危險,一個退役了的老兵,即便是離開部隊許多年,很多習慣很多反應,都能成為一種條件性反射,南度……
手上的疼痛消減,她盯著南度給她上藥的側臉,也不顧還有一個司機在場,她傾身過去就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南度那模樣有些愣,她笑道,“這不能怪我,我這叫以牙還牙!”
南度繼續低頭給她上藥,力道加深,她疼得直抽抽,“輕點能死不成?”
南度把藥水扔進了箱子裏,“你住在哪兒?送你回去。”
她不要臉地說,“跟你走,你住哪兒我就住哪兒。”
南度冷了臉色,“別鬧!”
她挑眉,果真就不鬧了,老老實實地報上了酒店的名字。
司機將她送到了酒店,到了門口她卻沒有要下車的意思,她看向他,“我有話說。”
那位司機倒是挺有眼力見兒,一聽她這話,就趕緊說,“首長,我下車去抽個煙。”
南度默許了。
司機走後,她就朝著南度坐過去,南度無動於衷,而她有意勾引,靠近了他,“說說,剛為什麼親我?”
這不能怪她,是他給希望在先。
他不答話,她靠得更近,“現在有女朋友了嗎?”
他越是無動於衷,她就越來勁兒,這會兒天快黑了,車內的視線有些昏暗,她的手搭上他的領口的那一顆扣子,要解不解地模樣,她又問,“那你和許笙,現在是什麼關係?”
她已經靠上了他,整個身體都快壓在他的身上,可他依然雷打不動,她一皺眉頭,迎難而上,“不回我?”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行啊,那你今兒去哪兒我就去哪兒,甭怪我不客氣!”
相較於往年她對他的挑逗,現在則多了一份成年女人的風情和嫵媚,她的眼神也比曾經更加到位,就連挑撥也恰到好處。
沒個正形。
南度終於動了一下,將她推開,“我可能沒有說清楚。我說過我很愛你,可是我們,就此打住。”
“為什麼?!”她又將他死死地抱住,不管他是否感到厭煩,可這個人她過去的每個晚上都是想著他還在自己身邊的,她說,“為什麼要打住?難道你的分手,沒有任何理由嗎?”
南度歎了一口氣,“你聽話。”
“不!”她皺眉,“南度,我今年二十六了,很多事兒我自己能做主,也能想清楚,這輩子我非你不可,你也別想著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南度聽了不說話,可是態度卻很堅決,她掙紮了許久,希望他能給自己認可,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再開過口。
她緩了緩地鬆開他的手,靜靜地看著他,他眼瞼低垂,身體放鬆,雖然這個姿態沒有任何的抵抗性,但是充滿了拒絕。
她覺得自己在他麵前就像個小醜。車內的空間十分安靜,她直視他,驀然開口,“我會和許笙一樣嗎?”
南度眼皮輕跳。
“和她一樣,被你徹底地隔絕在門外。”
現在大概不一樣了,許笙和他關係緩解了,她也許成了局外人。
“我後天回上海,”她難受得轉開目光,“以後要是沒有工作,就不會回北京了。”
南度身形未動,她最後賭氣說道,“你讓我想清楚,好!那我就好好想清楚!如果有那麼一天我能帶著自己的丈夫牽著自己的孩子見到你,我會告訴你我的想法!”
說完,她擰開車門把手就下了車,把車門甩得震天響,頭也沒回,一個勁兒地往前走。
回到了房間,她就倒在床上。
她替自己委屈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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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真說他要回英國了,她走的那一天和聶真一起去機場,聶真看她提著行李,就奇怪,“你要跟我一起走?”
她走向了另外一個通道,“我回上海。”
“你還欠我一場電影。”
她好笑,“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
聶真就罵了,“你真沒良心!”
她不管聶真的抗議,提了行李就去了登機口。
聶真趕上來,“牧,你什麼時候去英國?我可以帶你旅遊。”
她看了他一眼,“老了退休的時候吧。”
聶真吐血。
她拍拍聶真的肩膀,“我走啦,什麼時候有空了就去看你。”
聶真“噢”了一聲,“那你不是一輩子都來不了了?”
“……”
她要再不回上海,那幾個老頭子就真的要翻天了。Eva說她們快要頂不住了,那幾個老頭在藝人的頭上動手動腳,盛荷子如今不在國內,一時之間惡評謠言四起,僅憑著他們和Mike是不夠的,那幾個老頭就是想把盛荷子搞下台,讓她的心血白費。
她回去後第一件事兒就是做危機公關,當年的那一支錄音筆她找了好半天才想起它被放在了北京的那套房子裏,頓時就頭痛,這才到,就要往回走。
她把那錄音筆當成是最後的王牌,一係列的形象和名聲有了挽回後,她就召開了董事會。
監事會主席也出麵,他們倆人聯合一氣,將股份最少的一個掃地出門,殺雞儆猴。
這局麵稍有穩定,Mike看到她都能激動得把她抱起來轉圈,Eva鬆了一口氣,她把那位董事之前幹過的事兒全都查了個底兒朝天,才發現他和林惠恩有瓜葛。
她當時就笑了,把文件扔給了Eva,Eva會意,拿著文件第二天就傳出了“林惠恩和某集團高層有染”的消息,那圖文並茂的新聞,一時間引起了熱議。
想想還得回北京才能拿到那個錄音筆,她就覺得特別累,她估計自己就算是回北京找南度,看如今這架勢,他也不會搭理自己。
兩個月後,在外學習的盛樂陵回來了,這段日子過得倒是舒心,那幾個董事忌諱著她和監事會的人打成了一片,安分了許多。
盛樂陵一回來就撲進了她的辦公室,估計Mike沒告訴她這兩個月安分了一群股東,還打擊了一個林惠恩,一進來就說,“落落,你看見新聞了嗎?林惠恩被罵得好凶哦!”
“什麼時候回來的?”
盛樂陵坐在她辦公室的沙發上,Eva給她倒了一杯咖啡進來,“才下飛機,看我多愛你。”
“梁珈铖呢?”
盛樂陵說,“他累著了,回家裏睡覺了。”
難得沒有一路跟著盛樂陵,她笑道,“那……”
盛樂陵像是猜到了她要說什麼,抬手阻止她,“別提那人,姐姐我正氣頭上呢?”
行,不提就不提。
她倒起桌上茶壺裏的茶水,喝下去後嗓子的幹澀好了不少,她清清嗓子,說,“樂樂,他還活著。”
盛樂陵看著她桌子上最新的雜誌,“誰?”
她沒說話,盛樂陵放下了雜誌,瞪大了眼睛,“誰?你……你……”
她點頭,“我見到他了。”
“好事兒啊好事兒啊!”盛樂陵拉著她,“怎麼看你還不高興?怎麼?人缺胳膊少腿啦?”
她睨了盛樂陵一眼,“瞎說什麼?是他不待見我。”
“不待見你?”盛樂陵那表情誇張地眉飛色舞,她見了皺眉,“你以後演戲別用這表情,醜死了!”
盛樂陵當沒聽見她的話,說,“你們倆當初也不是誰提的分手,為什麼不待見你?”
“我哪兒知道?”她靠沙發上,“要知道我能這麼費心思?”
“一定有個理由的!”盛樂陵摸了摸下巴,“可能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了。”
“瞎說。”
人年紀輕輕地就是一個軍區的總參謀長,哪裏配不上?
盛樂陵笑道,“不想他們了,走,咱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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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酒自然是沒能喝成,喝到了一半兒,就被代明洋給拖走了,不知道那三個月發生了什麼,盛樂陵走的時候特別不情願,可還是跟著他走了。倆人青梅竹馬相愛相殺了十幾個年頭,這感情這默契,她一個旁人看了特別羨慕。
她一個人喝了酒就繞著公路散步,踩著高跟鞋不舒服,她坐在路邊,把鞋子脫了下來。
南度啊南度啊,怎麼能兩個多月忍著不和我聯係呢?
她把手機放在眼前瞪著。
她有預感,即將有個電話打進來。
……等了半天也沒有見屏幕亮起來。
她無力地垂下腰,把手機扔了老遠。可是一扔出去就有電話進來了,她收不及,手機就這麼被拋了出去。
她“哎喲”一聲,趕緊跑出去把手機撿回來,途中還踩到了一塊石頭,走起路來一陣刺痛,她撿起手機才抬起腳,發現是一塊玻璃弄傷了腳。
她接起電話,一隻手去撥弄那塊玻璃,“您好?”
腳上頓時開始流血,雖然不多,可她看著實在不爽快,於是話音剛落,就罵了一句,“靠!”
“幹嘛罵人呢?”段暉的聲音響起來。
她頓了一下,說,“有事兒嗎?”
段暉有些心虛,問的一些有的沒的,“你回上海了?”
“嗯。”
“什麼時候回去的?”
“兩三個月了。”
“打算什麼時候回北京?”
她止血的手停下,仍舊還在賭氣,“不回去了,我要在上海把自己嫁出去!”
段暉一噎,“幹什麼?這麼恨嫁?你知道咱這商圈裏怎麼說你的嗎?你都是出了名的難征服,誰敢娶你?”
她冷笑一聲。
段暉輕咳一聲,開始劃重點了,“那什麼,我跟你說個事兒,你聽完別急啊。”
“說吧。”
段暉慢悠悠地,飄乎乎地說,“我……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