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微微有些眩暈,勉強能站穩跟腳,她看著祝嵐越走越近的身影,“你女朋友來了。”
顧程尹看了過去,皺眉,說,“她不是……”
還沒有等到他解釋完,李楠就出現了,牧落趕緊跟了過去。
在主辦方舉辦的酒宴上,她應付了幾杯酒後,吃了幾塊點心填肚子。
幾杯酒下肚後,她開始頭暈眼花。
並非是因為酒而感到無力,更像是因為身體的極限支撐不住而感到難受。
她踉蹌了一下,看見李楠正在和馮少山“笑談風聲”,轉首又看見了顧程尹身邊多出來的祝嵐,她狠狠地皺了眉。
放了酒杯,她想要攔住一個服務生,可是手還沒有伸出去,整個人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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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中灰蒙蒙的是即將來勢的大雨,雲南的大山裏土地濕潤,鼠蟻出洞,一場大雨將至。
南度靜靜地聽著耳麥裏傳來信息員的聲音,“信號源在西南方向六百米,正朝東移去,有軍火。”
再往東,就出了境。
南度揮手,下達了作戰指令。
十來個人瞬間消失在了草叢裏。
老杜頭親自入境和人交談生意,機會難得,上頭有令,截住生意,抓獲犯人。
全體人員悄悄地潛入了草叢之中,迅速朝前移動著。他下達命令,兵分兩路,前後截堵,把人給堵在境內。
所有人快速地分散,葉先進帶著人堵渡口,他帶著人員繼續前行。
遠處傳來幾聲亂槍聲,他神色一肅,和幾個隊友互相眼神交流後,往前移動了一百米,潛伏靜觀。
果然,不出片刻,就看見有人匆匆往這邊而來,幾個人手裏提著手槍,被圍在最中間的那個人,就是老杜頭。
耳麥裏是葉先進的聲音,“渡口全是許由山的人。”
許由山這個名字不陌生,這幾年一直活動在緬甸,與境內沒有多大的來往,如今想要霸占緬甸,就得先吞噬盛岩。剛剛的槍戰,也由此能得出因果。一旦有了槍聲,就勢必會引來中國軍方,而他們在每個渡口埋下人,老杜頭這次,是回不去緬甸了。
許由山是個聰明人,料到了他們今日會行動,助他們一臂之力,順便幫自己掃清了障礙。
南度對著耳麥,盯著那群人,低聲說,“集合。”
他們埋伏在草叢裏,耳麥裏是上級發的命令,“狙擊手一級戒備。”
那群人越走越近,他的槍瞄準了老杜頭的腦袋。上級毫不客氣地說,“南隊長,活捉犯人。”
他咬牙,將槍對準了老杜頭的腿。
“嘭!”
一聲巨響,南度一愣,看見了那群人中有人倒下。那夥人受了驚,朝著他們這個方向瘋狂掃射。
勢頭太猛,他邊躲邊罵,“誰他媽開的槍!”
他察覺到老杜頭這幾年手底裏的雇傭兵沒有了往日的凶猛,保不齊就是許由山趁著他元氣未滿動過手腳。
大夥兒還沒反應過來,那群人趁機快步逃離,他見了低咒一聲,扛著槍不要命地衝上去,耳麥裏是上級的聲音,“南度!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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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的消毒水刺激得她醒了過來,剛剛做了一個噩夢。
最近總是做噩夢。
每一次,都是和南度的生死有關。而被她稱之為噩夢,因為那夢境裏南度滿身是血,倒在血泊中。
頭頂上掛著點滴,她記得自己是在會場裏,怎麼來的醫院,她短暫性地失憶了。
有人開門進來。
是顧程尹,身後還有李楠。
她問,“你們怎麼在這兒?”
顧程尹笑了,“你應該問,你自己怎麼在這兒?”
李楠對著顧程尹似乎麵有不善,說,“小顧總,您的女朋友在外麵。”
顧程尹的笑容僵了僵,想起剛剛的事兒,在外人麵前也不好冷落祝嵐,便跟她說了幾句好好照顧自己的話,就出去了。
李楠關上了門,“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她頭也不抬,“壞的。”
先苦後甜。
李楠說,“你現在身體非常虛弱,一天沒有吃飯,晚上又喝了酒,有人在酒裏給你下了藥。”
她驚愕,“誰下的?!”
問完後她就明白了過來。李楠的回答和她的想法一致,“你那位同學的女朋友。”
她攥緊了拳頭,掀了被窩就要下床,李楠攔住她,“不聽好消息嗎?”
“不聽!”她說,“你先讓我揍她!”
她忍了這麼久,今兒無論如何都要把她揍一頓,誰攔也不行!
李楠說,“我建議你聽一聽,也許聽完你就不會這麼衝動了。”
“醫生檢查,說你有一個月的身孕。”
她被這個消息怔在原地,“身孕”這兩個字被她反反複複地在腦子裏推敲。
這個消息果然讓她一時之間忘記了要揍人。
一個月。
可是這一個月,她都幹了什麼混蛋事兒?
偷渡去了緬甸,潛伏在老杜頭的身邊當了尼姑,在那一天卻差點兒中了埋伏!
心底裏的欣喜與愧疚交加,她笑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對著李楠說,“老板,我要孕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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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度還沒有衝幾步,就被猛烈的攻勢強橫地臥倒在地。
上級下達指令,“掩護!”
於是身後很有骨氣地響起了更加猛烈的槍聲。
那些人朝著南方趕緊跑,護送著老杜頭,他估計那箱子裏全是金條,老杜頭舍不得放,一直抱在胸前。
他們把將幾個雇傭兵和老杜頭的人分隔,葉先進帶人留下來擺平那幾個雇傭兵,他帶著人往南追。
老杜頭在自己的忠實手下的保護下,一直將他們的距離控製得十分得當,他們拿槍掃射不到,再一進步,就會被逼退。
他急了,和多年作戰的隊友相視一眼,他往前衝,他們掩護,打了一個手勢,雙方點頭達成共識,他開始朝著那些人靠近。
他跑的速度因為地理不占優勢而慢了下來,幾個山頭拐彎後,徹底不見人影。
所有人保持警惕,觀察著草叢的縱向,緩緩地向前移。
有人打手勢:注意地雷。
手勢剛一打完,他就感覺到有一根魚線絆住了腳,他停下來,側頭去看其他人,大家紛紛後退。
沒退幾步,一聲槍響,隊伍裏有人受傷倒下,沒有再動。
他大喊,“有狙擊手!注意隱蔽!”
所有人退居坡後,架槍進入戰鬥狀態。
沒有人輕舉妄動。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雙方互相僵持著。
遠處傳來了草地奔跑的聲音,他頭皮一緊,是葉先進!
前有地雷,後有狙擊手,葉先進你大爺!
在葉先進帶著人跑進來的時候,狙擊手再次開槍,葉先進反應過來,罵道,“你娘的哎!”
二缺的聽力最好,此刻在努力地辨別方向來源。
葉先進剛一罵完,腿上就中了一槍,倒在地上,抱著腿痛苦地嚎叫。
眾人叫出了聲。
南度把心一橫,問二缺,“聽出來了嗎?”
二缺搖頭。
“再來一槍能聽出來嗎?”
二缺瞪大了眼,“隊長!”
“甭管,能聽出來嗎?!”
二缺頓了頓,“能!”
說完南度就衝了出去,而且在後麵吼道,“兩點鍾方向,火力壓製!”
他手臂上被打中了一槍,拖著葉先進,葉先進一腳踹開他,“你能不能別管我!”
他把葉先進狠狠地推回了戰壕,推到了一半,另一槍再次打了過來。
他趴在地上,那一根魚線就在他的眼前,那些纏繞著的透明的絲線在距離他們幾米的地方斷掉。
“把副隊長拖回去!注意隱蔽!”
“隊長!”
說完,他觸動了那一根魚線。
“轟!”
土壤翻地而起,所有人都被炸起來的泥土給埋沒,有人趁機上前拖回了葉先進。二缺衝上前,趁著對方及舉手沒有反應過來,一槍崩了他。
而南度消失在了煙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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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落要休孕假,現在為時過早,李楠不答應。
自從得知自己懷孕了,她就格外小心,手下的員工做錯了事兒她都能讓自己忍著別發脾氣。
一個月,他待在肚子裏根本沒有什麼感覺,可她還是格外地嗬護,酒局上酒也不碰了,都是助理擋的一手好酒。
她想起自己的緬甸那一個月,幸而每天過的日子清閑,要是沒保住,她能愧疚死。
等到南度回來了,她得第一時間告訴他這個消息。
醫生說她缺營養。能不缺嗎?之前那一個月,吃不下肉,每天都是吃的素。回來後更是沒有好好休息過。
她平常不怎麼愛喝牛奶,一些生活上的保養也不怎麼注意。她跑到超市去買了牛奶,也買了一些孕婦保健品,還買了孕婦的書,儼然就是一個準媽媽的樣子。
盛樂陵說得對,就算是男朋友常常不在家,也要好好地打理自己,這樣,你才能讓他在回來的時候看見一個光鮮亮麗的自己。
她愛護自己,就是在愛護著肚子裏的那條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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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度猛咳一聲,慢慢地爬了起來。灰燼吸入了喉嚨,嗆得難受。
炸彈巨大的推力將奮力跳開的他彈了出去,當時的腦袋一片眩暈。葉先進和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就這麼耽誤一會兒的功夫,老杜頭他們完全有能力逃脫掉。
信息兵在耳麥裏說,“信息源繼續逃往南方,預計目標是藏地邊境。”
南度抹了一臉的灰,“繼續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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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死水微瀾的日子,因為這另一個生命的到來,突然變得有希望。
盛樂陵聽說她懷孕以後,興奮地尖叫,嚷嚷著要當幹媽。
她回了家裏就開始練瑜伽,員工裏有過生孩子都會旁敲側擊地問她們經驗,有的時候沒忍住問多了,那流言就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