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言又止,她想辯駁,卻找不到理由,這倒真的難倒了她。無言以對。隻覺得是別扭著。說真的,她還真從未撞上過那般死腦筋的買賣人。她本也不相信那會是真的。但就是、類似的事,嘿,你還別說,那倒也還真的,是有。若真的撞上了那般苛刻地死腦筋,你還真的拿他、沒法子的事!
“最後他隻好放棄,不買!”他隨即憤憤地一甩手,輕率而毫無掩飾。“那人好像這時才突然醒悟過來似的,連忙招呼著想將他留住。但他此時早已毫無留意,沒了當初那種愛鳥及屋的心情。想買的心情也早已被那人收了回去!”
“要是我也就不買!魚是你的。錢是我的。”她毫無猶豫地心直口快。但隨即她也覺得其中有詐,像也是在隱諷著什麼。他好像要放棄的、不是什麼魚!她為自已獎賜了滿斟的一杯酒:“現在的人哪,都說是:不講假話辦不成大事!這是我小學老師也說過。當然不是在課堂上。課堂上是‘鬥私批修’。為什麼主義奮鬥終生!而你看我在為什麼奮鬥終生呢?你呢?他們呢?還不都是為了一個誘人的——‘錢’字?”
她將最後的錢字拖得老長,像一條甩不掉的臭尾巴。
他不加評說。他隻是隨口講起了一個小故事。
有一對膝下無嗣的老夫妻,終生以剝藤維生,艱難苦澀。他的鄰居是位富足人家。幾乎每天都在油膩的豐腴中。一天,又為鄰居那油香肉味所煸惑,那是鄰居在烹燉牛肉的味道。
好誘人的味道。他們有很久未知牛肉味了。這時反被喚起!他們決意明天要多剝藤賣了,也買來牛肉,好好地饜足一番。
第二天早早起來,收拾家夥,準備上山剝藤。卻在算計著,牛肉該如何吃法。一個要燉(因為嘴中沒牙)。另個說要炒(由於滿口完牙,正想解解牙)。就為了是要燉還是炒,互不相讓,發生爭執。吵個不休,最後還動起了手腳!
倆人的舉動驚動了鄰居。當知道是怎麼回事時,鄰居問:你們的牛肉呢?
倆人答道:我們正要上山剝藤賣了就買。
鄰居啼笑皆非,說:那——你們,藤還在深山中,牛肉還在牛身上,你們在炒些什麼呢?要燉些啥耶?還是上山剝你的藤再說吧!
“西方人正千方百計地將蛋糕做大時,東方人卻熱火朝天地為了如何瓜分畫餅而鬧得不可開交!”他這才趁機揣出了他的佳肴來,意蘊幽默,口吻輕佻。挑剔中,透出他那深沉的思索與輕率的調侃。
“現在,真的是進入了個自由自在的多元世界,充滿了諸多的不確定性。每個人都幾乎要麵臨著多向選擇的難題。其實你麵前的,沒什麼是錯,也不好說哪是對。都憑自己的把握,有時也真的是要靠運氣。最主要的是你所向往的,有時也必須屈從某種不確定。唔,我這隻是說我所麵臨的。之所謂是:有所得,有所失。得失乃在於取舍之間。魚與熊掌之喻吧!有所得也必有所失,無法兩頭兼得的道理。都隻能憑你的直覺取舍。任何東西的存在都有其存在的理由。其實也未必非要有理由。看起來是很煩雜,其實也很簡單:認清自己。”
這話讓她、恨不是,怒也不是,內心像也憋不住的、那種忤逆著的不憤。這好像都是他、為她量定做似的。他是什麼東西?要對別人這般居心叵測、居高臨下、頤指氣使的樣子。
秉樽欲飲,卻又輕輕放下。看來她無法再貪杯,再飲怕要醉。女人一醉,那會讓男人輕易要趁機占你的便宜了!
“你真招到這來了?!”她輕佻地調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