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2(2 / 2)

(他當時也與那些人就留下了個不小的玩笑,說定了再過些日子再來,有錢大家賺。就在原地,不見不散。但是他,早已想好了,好事不過三。壞事不再二!就是再來也還能再在那片已是不再隱密的海灘上?)公安局在那荒海灘上守了好長的日日夜夜。他們還在守什麼嗬?守鬼去吧!鬼才去呢。

他們對那出了事的人也根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真不知他是誰!他可是見過世麵的,怎地會留下絲毫的蛛絲馬跡?誰都不知道他是誰。也沒人想得到,他一個文昌仔,會在自家的門口做那事?都說是兔子不吃窩邊草。他偏吃!況且他是滿腔的大陸話。聽不出、那也沒有點滴的文昌腔。對本地話和海南話,他裝得出、是毫無知情。鬼才知道,他真的是聽不懂?

正是那次,讓他徹底翻身。走入正業。都說是:樹挪死,人挪活。他就那麼悄悄地將自己挪了幾次。幾次挪動下來……其間,他沾過那粉塵飛揚的水泥。也曾挪動過那沉甸甸地、硬邦邦的鋼筋。那幾年海南房地產業大起飛,他正巧就是無意中搭上了那隻天馬的尾巴上,真的像是隨著一朝得道的幸運兒,扯著尾巴,他這本是雞犬不如的、曾是戴罪之雞犬也得以一朝升天!不幾年,他還真的從一個一身無名、一生寒賤、從別人那踹他倒地的腳底下底氣十足地站起來,變成個也腰累百萬身家的大氣男人!人一旦有了錢,這冷漠的世界也待他大方客氣起來。

一番拚搏,他還真的從中殺出他的那一條血路!在權勢與功利的間隙搏出了屬於他的一方地盤。在傾斜的頑石的懸岸,還真的,不僅中有了他的立錐之地。還在那立錐之地上築起了他的天堂!

不出幾年,他真的,開著寶馬,攜著名媛,堂堂正正地,風風光光的,回來了!

不是我選擇此生,此生偏選擇了我。我以善良的願望祈禱此生,此生偏將橫禍的苦楚回應著我!我可以強忍住迕逆當胸的悲切,卻無能改變內心的酸楚之痛。這還不是讓你能寧靜於思索哪為錯、哪是對的時候,你應該從酸楚的哀痛中重新發現你所應該依賴的信仰!

後來他也在偷偷地慶幸不已。與他同道的,被引上漫長難歸之路的那一位真的是早已不歸。幸好當初他是被公安抓走,並不被那幫人手裏,回來後才知道,那老兄所關的那地方就是曾驚動中央的所謂“城郊慘案”。

在那裏,大多隻是因為饑餓偷了一點東西的人。其中就有像他那般年紀的孩子,還有老人。有的是受活活餓死。有的卻是被活活打死。大多都由於饑病而死。

他當初要是被那些東西抓到那,那肯定也會是與那老兄一樣有去不歸!死路一條。

但他還活著!回來了!

幸好當年他,逃跑時迷了路,被公安抓著,重回那地方。要真的當時有幸逃了回來,那又會有怎地結局呢?

那沒完沒了的批鬥,他不會要重蹈上輩那樣無辜的不歸路?與他同夥的那位為填飽肚子而過早棄世的老兄,那被多舛命運驅逐的妻女,隻因為他的事發而遠嫁他鄉。有的說是嫁到了內縣的黎人去了。有人說是在瓊中。有的說是在屯昌。也有的說是樂東。到底到了哪,那女人與孩子,也是一去不回!

後來他大發了一場,他曾想過要將她們母女找回來。終究也算兄弟患難與共一場,你說不是?人嘛,還是要有點道義在。

這人哪,活著本也就是不容易,更別說是那般毫人常的朝代;但既然是活著,又必需還要活著下去。

那是沒有堤岸的海洋

一切都被淹沒

仍然浮在水麵上的魚

大吸一口氣,為了活著!

“在那種看不見綠色的荒漠裏,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體會得到那種絕望心境的!”

他唏嗟著,淺嚐一口酒,囁嚅著濕潤的嘴,“他那輪流著轉的風水之輪子下,輾過了多少坎坷徒峭?留下多少蹉跎依痕!好不容易,終於迎來了雲開青天的日子,卻又被另一種無辜憋著!”

他對著眼下的酒色,自我欣賞著,輕輕的自言自語著似的。

“那是深陷於臭泥巴裏的破鞋,個中滋味,隻有破鞋裏的足趾知道!”

“但是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