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石言(3 / 3)

而關觀的表現卻是我是癡人說夢,並且還說俺倆人妖殊途。

關觀因門中之事把師兄留了下來,還順道揮手話別了這位男子。

我看見關觀惦著步子走進書房拿出一葉未知落筆的竹簡,用著滿眼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瞟著我,然後伸出食指戳著那空白的竹簡悠悠問我:小葛,昨日讓你抄的《辛夷花經》你是抄在哪裏去了?

我沒曾想到關觀會來檢查我的課業,一時間抖著嗓子顫顫狡辯道我是練習玄清氣去了。不信,我使出幻象讓你看看。

說及此,便惶急慌忙的從袖袋子裏掏出摩扇麵使出來個幻象來。

可我萬萬沒想到摩扇麵的幻象竟是我前幾天看見的那麵紅耳赤的畫麵。畫麵裏更恰巧是普陀山落伽洞裏的一位頭上總了兩團麻花的婢女路過夾龍山飛雲洞時,被飛雲洞的那位彪悍頭頭給拘了去做壓寨夫人,彼時二人正在軟榻上赤條裸露翻雲覆雨,種種風情不忍直視。

一時之間,關觀大發雷霆這就把我封在了他的蒲拓洞裏罰我練習玄清氣中的“玉玄清氣”。

蒲拓洞口被封之時,我再三哭喊請求關觀不要讓大師兄知道此事;卻不成想那時大師兄正搖著把蒲扇坐在蒲拓洞內,眉眼彎彎的將我望著。

我被洞內不該出現的這個人嚇的不輕,隻覺腦袋被驚濤駭浪擊的昏昏沉沉,額頭上的青筋更是突突跳的極為歡快,讓我很是把持不住。

我幹笑兩聲說道,長相思,好巧。你也來麵壁思過,咱倆真是好生有緣。

我本說話之時就莫名的心虛,再看著他一身血色袍子上架著的那雙三分隨性、七分似笑非笑垂下的目光,頓時渾身僵住,周身更是忽熱忽寒。

而接下來更讓我受不了的是師兄竟然若無其事的在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瞄著我。

一時之間,我的心中五味雜陳。剛要抬腿邁出去的腳,頓時僵在了半空中。

以前,關觀總是說我臉皮很厚,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的臉皮到底有多厚。就如同現在,我這好不容易才把抬起的腳放了下去,那邊腦子裏就竄出了我和大師兄驀然回首的在燈火闌珊處互相調戲的畫麵,並且當事人還在我的麵前侃侃看著。

吞了吞唾沫再看了看他—呃!這人要是生的好看哈,這眸子都如夜幕沉沙映著的一紙水墨青花。

或許是我怔的時間有些頗久,竟然會生他嘴角攜著邊城快馬笑容的錯意,忙匆忙甩了甩頭,拍了拍自己的臉。誰知我下手太重,臉被自己摑的不覺“呀”的疼出聲。

然後-我就聽見了他的喟歎,宛如好春時節的白露未晞,又若四季譜出來的合歡曲。

真是個傻丫頭!他說。

我發誓,聽到師兄說這句話的時刻,我的心情相當複雜,那心情就像是我臨睡時的極為乏困前關觀突然翹著二郎腿,坐在我的床頭吃鮮花炒蛋,還就著洱海的玉蘭花茶跟我推杯又換盞。因為鮮花炒蛋是我最痛恨的食物,而洱海的玉蘭花卻是我養了好些年的寶貝。再赤條條的說就是在我麵前吃著我最痛恨的食物,喝著我最寶貝的花茶,你說我心情相當複不複雜?

所以,在我如夢初醒、醍醐灌頂的此時,我卻隻能將他洗盡風塵的深深望著。良久說了句,師兄,你可不能誘惑我。並且為了加深我這語氣的重要性,我還凝重的對著他點了三下頭。

或許,是我的話刺激到了師兄的小心肝兒,如今換做了他帶著喜字當頭的將我從善如流的深深瞧著。隻是,這目光裏明晃晃且紮眼睛的笑,是個什麼意思?

“小葛”,他喚我。

“請叫我全名。”

他聽完我的話,楞了小會兒才接著喚我“九重葛”。

然後,我就眨巴著兩隻大眼睛瞟著他。

他伸出纖長玉指,指了指自己麵前的蒲墊子:“腿該麻了吧?"突然問。

這回、我傻了。

隻覺現下我與大師兄的關係不能用殊途同歸來形容,隻能特別合適宜的用亂七八糟來比喻了。

他見我不動,隻輕柔的將我望著,搞得我的心一陣忐忑忐忑七上八撲騰。

我看著他嘴角彎彎的笑容裏帶著‘不破樓蘭終不還’的迷惑力;還有眉眼彎彎的眼角,一股‘滿城黃金甲燦若夏花’的生猛邪力。

然後,我就聽到,自己的心‘哢嚓’彎彎一蕩,渾身突突緊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