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貞這一舉動,倒是讓五姨娘和江芷黎有些緊張起來,五姨娘雖然並未參與到其中,但卻也是聽了江芷黎說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
江旬看到江芷貞這個模樣,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憐憫。
靜依看到江旬的這個表情,心裏也不免跟著緊張起來。
唯獨江千兒,隻是這麼神色淡淡的看著江芷貞,仿佛這一切跟她無關一樣。
說她並不緊張是假,隻是她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阻攔都不曾阻攔江芷貞一下,全是因為她篤定了一件事,一件如今的江芷貞絕對不敢做的一件事。
江旬吩咐兩個奴婢將江芷貞扶起來,安撫她坐下,對她道:“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派人治好你的母親的。”
“多謝父親。”江芷貞說到這裏,眼淚又止不住落下,她一哭頓時如梨花帶雨,已然是一副極美的景致。
江千兒見此道:“既然如此,靜依你立刻去找大夫來為母親診治。”
“是。”靜依的話音剛落,江芷貞卻突然道,“如此大事還是由父親親自安排的好。”
語畢江芷貞望著江旬,懇求道:“父親,母親再怎麼說也是您的結發妻子啊。何況今日孫家已經察覺到母親病情並非一般,若母親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恐怕孫家也不會就此罷休啊。所以還請父親暫且原諒母親,先派人來為她診治,隻要父親和母親能安康,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江芷貞越說越誠懇,當真是一副重情重孝的模樣,在旁人看來無不動容。
然而江千兒卻十分清楚,江芷貞這麼做並非是全然為了大夫人。
不過江芷貞到底沒有將司徒嬤嬤被帶走的事說出來,看來江芷貞心裏對她到底還是忌憚多一些的。
不錯,若非是她昨晚命人強行帶走司徒嬤嬤,也不會有機會在大夫人的藥中動手腳。
此舉看起來是冒險了一些,但是誰叫七姨娘為推卸責任也極少過問華棠院的事,幾乎也等同於潛意識的將華棠院扔給了她,不知道七姨娘是有意還是無意,不過這麼一來恰好更能方便她行事。
江芷貞正眼巴巴的看著江旬等待著他的回答,而就在這時卻聽江千兒道:“父親,難道大姐一片心意,還請父親成全。”
江芷貞轉頭看向江千兒,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但很快江芷貞臉上閃過一絲警惕,若非是有江旬和這麼多人在場,江芷貞正想當麵質問江千兒,她突然幫自己說話到底有什麼企圖。
江旬聽到江千兒也如此說,便點了點頭同意了。
江芷貞卻拉住江旬的衣擺不放,不讓江旬離開,而江芷貞的目光卻是有意無意在江千兒身上掃過,已然是一副警惕的樣子。
江芷貞心裏打定主意在確定了大夫人的病情之前她是一定不會放手讓江旬離開的,一旦江旬走了之後還不知道江千兒會做出什麼事來。
江旬見此心中無奈,江芷貞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讓人不忍心將她推開,江旬便隻能立刻命人去請大夫過來。
江千兒始終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一樣。
很快大夫來了,是平日裏專門負責給江旬看病的李大夫,李大夫從前曾經是宮裏的禦醫,解甲之後便開始為京都中的達官顯貴看病。
李大夫開始為大夫人診脈,大夫人依舊還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摸樣,仿佛什麼都聽不到一般。
李大夫叫了她幾次她都不曾有絲毫回應,無奈之下李大夫隻能讓一旁的嬤嬤幫忙,強行將大夫人的手腕放在軟墊上,這才開始了診脈。
大夫人也不吵不鬧,甚至連絲毫反抗也沒有。
就在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夫人身上時,江芷黎卻不動聲色的走到了江千兒身後。
“四姐姐。”江芷黎的聲音極輕極緩,聽上去如同耳語一般,絲毫不引人察覺,但江千兒卻從那細微的聲音中聽出了擔憂。
她回頭望了江芷黎一眼,示意她不用著急。
江芷貞站在大夫人麵前,雙手扯著手中的絹子,緊張的連手心裏也滿是汗珠。
李大夫一手隔著絹子撘放在大夫人的手腕上,閉目診脈,眉頭卻漸漸蹙在了一起。
然而沒過多久,李大夫睜開了眼睛收回了手。
眾人的心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家都知道到了該宣布結果的時候了。
“大夫,怎麼樣了?”江芷貞終於忍不住追問道。
李大夫開口正要說什麼,然而一個聲音卻恰好在這個時候叫住了他:“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