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華看到這個樸質的漢子無奈的苦笑,心情愉悅:“好吧,蕭定山,你說‘好’時,臉上帶個笑,這樣就能讓人信服些。”
念華愉快地幫他撈菜。自己做的飯菜受人歡迎,主理人總是高興的。“這個我切得薄,放在滾水中,一會兒就能吃。”
蕭定山看著快活的念華,心裏也覺愉悅。他去地窖中取出一壇酒,拍開封泥:“周姑娘,你可能飲些?”
念華聞到濃鬱的酒香,她不善飲酒,但也喜歡這歡喜的氣氛,忙取出大碗:“也給我倒些。”
蕭定山便給她也倒了半碗。兩人舉碗相慶,念華搶先喝了一口,當即給嗆得直吐舌頭,“好辣!好辣!”這酒聞起來香味濃鬱,入喉卻辣嗓子。
蕭定山見狀大笑。很久沒有這麼放鬆了,這一刻的溫馨,竟美好得恍惚。
“周姑娘,你到底是誰?”趁著酒興,蕭定山問。
念華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住在一個屋簷底下,沒有不想知道對方到底是誰的。盡管他們相處隻有短短幾天。
“我不想騙你,”念華正色道,“可我又不想提過去的事,所以,”念華端起酒碗,往蕭定山的酒碗上一碰:“蕭定山,想說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好!”蕭定山一口喝幹了碗中酒。他想知道念華的過去,但又怕真相如他的猜測。不說也好,永遠不說,過去的就永遠過去了,就象柱子說的一樣,過去了的,全都不作數。
蕭定山往自己碗中又倒滿了酒:“我那兄弟,柱子,看中你了。”“啊?哦。”念華一笑,低頭吃菜。
蕭定山反倒是一愣。他以為女子聽到這樣的話,都會羞澀扭捏。那句話剛才脫口而出,他還怕冒犯到對麵的小女子,沒想到念華聽到了,就如同聽說明天天會下雨一般的淡定。
蕭定山隻覺得酒氣往上湧:“柱子是個實在人,我們從小一塊長大,又一塊上陣殺過敵,”蕭定山臉上有了肅殺之氣,“他若認定的人,他能把心掏出來給你。”
看著念華一臉不解地眨巴著眼睛,蕭定山暗歎一聲:“柱子在外拚殺了十餘年,也攢了些家當,有錢有地,若是好生過日子,你這一生,也是衣食無憂了。”
“我知道。”念華轉動著大眼睛,“那楊文瑾一看便知是個財主。”念華“呲”的一笑,“但是跟我有什麼關係?”
蕭定山定定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道:“柱子雖說不上家財萬貫,但也使得起奴,喚得起婢。即然女子都要嫁人,柱子仁義忠厚,又真心傾心於你,你一嫁過去,便是當家主母,如此良婿,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念華被他的邏輯氣到了。“蕭定山,你幫你兄弟說和,說他人忠厚心眼好,我能理解。”念華氣呼呼地睜大眼睛:“你說你兄弟看中了我,怎麼不問問我願不願意?沒道理人家看中我,我就得感激涕零地答應。”
念華放下筷子,嚴肅地說:“你說他有錢有地,難道是要人家看到他家底殷實才談婚嫁?若女子是為了他的錢財而嫁,豈不是虧了你的好兄弟?”
蕭定山不以為然:“男子立業,由女子持家之。那個女子嫁人不想享用夫婿的財物?”
“所謂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念華冷笑一聲,待蕭定山點頭稱是,大聲反駁道:“屁話!”
蕭定山眉頭一皺,能說出如此粗陋的話的女子,怕真不是出自良家。
“讓女子依附於男子,不能做為一個獨立的‘人’存在,一但男子變心,女子的下場是何等的淒慘?”念華端起酒碗,喝了一小口,旋即放下,忙大口吃菜。“說什麼郎‘財’女貌?統統都是你們男人的小心思,用點臭錢,就想買斷別人的一生。”
念華緩解了咽喉的不適,倔強地抬頭看著蕭定山:“雖然你們這裏人人都視女子為男子的附屬物,以為男子的財力可以換得女子的青睞。”
念華驕傲地昂頭:“我,沒有這樣的想法。”
這些日子,她設想計劃了今後的生活。待到了京城,請韶華夫婦幫忙弄上戶籍,京城天高地闊,她能總能找到辦法養活自已,繡娘也好,廚娘也罷,若是有機會,還可以做個小生意,尋個尊敬她,愛護她的人,一起攜手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