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一日(2 / 2)

思雅卻心中感恩,好歹讓她安然在宮中待段時日,待林意寒全身而退,她自是與月白回去的。好在琉璃殿偏殿中景色倒是一等一的雅致,左邊一方假山瀑布清新淡雅,一條幽靜的小道過後,便是一處難得的玉蘭花園。

方才打發走了立夏,這會子殿中隻餘下她和月白兩人,春風吹麵,十裏春風不如你。思雅清了清嗓子說道:“餓了大半日了,方才的點心還沒用,你且湊合著吃點吧!”

月白卻沒有挪動的意思,一雙眼睛隻緊緊盯著思雅,每次凝視,思雅必是敗局,他越淡定她便越容易慌神,眼神總忍不住躲開他。

命格掌司曾說過,若喜歡一個人便是四荒之內屬他最佳,總是天族太子,人間帝王,你眼中隻有那麼一人,縱他是個山野莽夫,你卻隻看得到他魁梧有力,用人間一句戲文便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月白本就是男子中的西施,別說在人間他是少有的俊朗,就算放在天族中,他也算是一等一的標致美男子。那雙桃花眼讓她沉溺其中,月白應景的用手將她鬢邊被風吹亂的頭發夾到耳後,“思雅,此番過後,你願與我回南海嗎?”

春風吹皺了一池春水,偌大的宮殿中霎時間變成了兩人小小的天地,她點了點頭,一枚柳絮從樹上飄了下來,到底是春天來了。

黃昏時分,思雅卻仍不見立夏回來,便遣了兩個小宮女去禦花園中找尋。這一找尋卻將思雅的火齊齊點了上來。原是立夏受命往禦花園中去采擷花瓣,卻不料中途聽見那錦芳宮中的宮女們在閑聊。

一個說:“原以為八抬大轎,名門正娶的皇妃是如何深得陛下的心,如今這般看來,陛下的心倒是全在我們娘娘身上。”

另一個附和道:“誰說不是?我看啊,出了那皇妃身邊的丫頭們見過這主子,也沒人見過,想必是那夜陛下初入洞房,那蓋頭一掀卻發現是個醜女,才又是摔東西又是辱罵的,活活把這皇妃氣得哭著跑出去。”

這立夏原就進宮晚些,年齡也不大,自是沒個定性,便跑上去與他人理論,那兩個宮女便借了那位新冊封娘娘的名號,將立夏生生打了一頓。待小丫頭把她送回來時,立夏臉已經腫了起來,嘴角還留著鮮血。

她日日待在這宮中,想來是眾人都當她好欺負,才將她宮中的人不當回事,她便忙命人去尋了太醫過來為立夏療傷,自己便往玉蘭花園中去。月白隱了身形緊跟著她。

“你也不必跟著我,我定是不會跑去跟這宮中人理論,如今替著月明的身,倒真真不敢惹出事來。”

“既讓你不舒服,我也不痛快,你且好生待著,我去去就來。”

還不等思雅攔住,他便化了一道青煙朝著那錦芳宮中去了。錦芳宮新受寵幸,倒是徹夜明亮。月白一個飛身穩穩落在地麵,又初初化了南文宇模樣,徑直進了錦芳宮。

錦芳宮中見是陛下親來,忙通報了進去,不多時一位身穿明黃色裙裾的女子便走了出來,稍施粉黛,比起那些個濃妝豔抹倒耐看許多。凡間女子能長得此般模樣便實屬難得,但細看,總覺得這些打扮似曾相識。

仔細想來,便是家中幺妹月明最喜的著裝,女子在夜間裏倒有幾分月明的模樣,但到底神韻不似,隻是這身形看著像罷了。月白借了南文宇的模樣,微微咳嗽了一聲,“都平身吧!”便朝著宮內走去。

房中點著晚玉香,月白隻覺香氣太甚,便悄悄捏了個訣將香滅了,換上了從玉榭島帶來的玉蘭香,瞬間屋內氣息變得淡雅起來。月白喝了口茶,隻瞧見那伊琳走將過來,脆生生說道:“妾身初蒙聖恩,心中自是歡喜,然則宮中丫鬟太監繁多,卻不曉得如何喚我,今夜陛下前來,伊琳便想討個旨意,還請陛下為妾身擬個名號。”

月白心中冷笑了一下,說了這麼大一段便是要討個名分,但他也隻是接著南文宇身子,到底是怕露餡兒,便說道:“這封號之事原就不是寡人一人說了算,明日便叫了禮部來為你擬幾個字,你見著好,回了我便是。”

伊琳自是謝恩不斷,月白卻轉了話頭,“你方才說你宮中太監宮女繁多,且叫幾個你喜歡的來,寡人倒要瞧瞧你這宮裏的巧人兒!”

伊琳隻當是南文宇關心她,便忙喚了幾個丫頭上來,其中名喚春雨、冬至的兩個丫頭,手背上皆有被抓過的傷痕,想來午後在禦花園中欺負立夏的便是她們了。

月白嘴角揚了揚,“怎的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