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輕嗤一聲,泠然道:“烜兒的武功還比不得比他小三歲的燦兒練得好呢,裴國俊是他娘親的父親豈能作數?”
“好了好了,與自己兒子較什麼勁?跟個孩子似的,司設司方才尋到那窗戶的木材種類,半盞茶前才開始修補,今日也隻好委屈陛下移駕偏殿用膳”我婉聲道,手楚楚握住了他的,指尖觸及他大拇指上的金鑲玉扳指一陣涼意暈過肌膚。
側殿雖也清爽可是是怎麼也比不上主殿舒適寬綽的,我特意未曾命靜初將這裏收拾的太過華麗,清簡爽利才能讓阿澈有憐憫之意。果然,他一步入側殿眉宇中便隱隱折出沸然,我自當未曾注意兀自招呼著奴才們擺菜。
奴才們魚貫而入溫溫利落地擺好了一桌菜後便恭謹地守在一邊靜待傳令,我嬌乖地為阿澈布菜一如平時。
阿澈忽地握住了我的手,眸中柔波輕漾如翩翩翻騰舞去的嫋嫋流嵐,“委屈你了姒兮,明知你會不依可朕還是想在你這裏過夜”他語聲細柔如春日裏第一縷暖風。
我思慮片刻,嫣然一笑,“用完膳再議”
他含了一抹寵溺的笑意便放開了握住我的手,我依依落座,故作擔憂,“今日怎地瞧陛下倦色這樣深?”
阿澈啜了一口一旁的竹葉青,“時機已到朕欲要除掉上官旭”他語氣悠然,仿佛在說一件全然不重要的事情。
我趕忙欠身拜倒連連稱罪,“後妃不允幹政,臣妾冒失了,還請陛下恕罪”
阿澈含了一抹溫潤的笑意,將我扶了起來,“哪裏,旁的倒不免越矩可這上官旭不同。他雖助朕建國有功可這賣過一次國便難說他會不會再賣一次。”
我垂下眼簾,怯生生地道:“陛下...若其中緣由有臣妾便求陛下速速放過上官大人”
阿澈眼波脈脈,憐惜的擁我入懷,“若說其中半分你的關係都沒有便是謊話了”
我潤了眼眶,故作楚楚的看向他,“臣妾擔不起陛下如此掛心,還請陛下一切以國事為重”
他俯身吻我,擁住我的手臂亦似乎緊了一些,“謝謝你,姒兮”
便如此半真半假的一壁閑聊一壁用膳,許是到了亥初時分我才出語提醒阿澈要去鳳儀殿。
此時夜幕已臨今夜雖瞧不見月亮漫天繁星的華麗光色折入燈光迷蒙朦朧的宮室之中,平白生出了幾分流連曖昧。阿澈麵露不願,溫熱的氣息隱隱含著幾縷酒香迷醉,“姒兮......”他靠在我的懷裏,半合著眸子,半睡半醒著。
我溫聲道:“陛下...該去皇後娘娘宮裏了”我的蔥指徐徐撫過他白皙頎長的頸脖,今年阿澈也二十有七了,卻依舊俊逸似仙,昏黃的燈盞下更添了幾縷如洋洋春暖般的柔意。
“不了,朕就在此過夜罷”酒過三巡他與我皆已有些醉了,也許是酒勁上來的緣故他言語間直白鏗鏘了許多。
我柔歎一聲,將譚福順招呼了過來,“陛下醉了,還得勞煩您去稟報皇後娘娘一聲叫她快些差人來把陛下接去”
譚福順眉頭微蹙,溫溫道:“娘娘這又是何必呢?陛下既已經醉了想必皇後娘娘也會諒解”
我淺笑,“您跟了陛下這些年定也知道皇後娘娘與本宮之間的事,如若是旁人皇後娘娘定會諒解,可本宮傷的她太深了,如今本宮能安心度日便該感恩戴德了因此千萬不可僭越”
譚福順長歎一聲,“娘娘這般體恤想必終有一日皇後娘娘會曉得您的苦心的”
我故作幽幽地欷歔,“但願罷”
譚福順剛欲離開一個小太監便慌慌忙忙的跑了進來,他半跌半跪的拜倒在了外室,
“陛下陛下!!”
他聲同哀嚎,譚福順怒氣衝衝的到他身旁一把抓住了那小太監的衣領,“你這不懂事的豎子!怎地這般慌忙,眼珠子被野狗叼去吃了,沒看見陛下與韓妃娘娘嗎?!”
我稍理了理衣衫,將阿澈輕柔地放在一旁的美人榻上便命靜初撩開了珠簾,
我肅然道:“這是怎麼了?吵吵嚷嚷的”
已經急得眼淚汪汪的小太監撲騰一下便跪倒在我的腳下,“韓妃娘娘!韓妃娘娘!不好了,我家主子小產了呀!”
我眉頭一蹙,“你家主子是誰?”
那小太監咽了咽口水,強克製住了焦急之態,“未央宮,宓婉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