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秋夜,寒氣逼人,襲入股子裏的冰涼,青淚沁濕了地板,鐵錚錚一個漢子,誰想那亦走不出情關,這就是命啊!
什麼為了大哥,他隻是為了劉瑤,為了她死前留下的那幾句話。如果今日大哥夫妻換成是他和劉瑤,不管劉瑤愛不愛他,他都定會為了她而不顧一切。可悲,為什麼這世間要他做這樣的選擇,一邊是敬畏如神的結義兄長,一邊是他此生唯一愛上女子的遺言,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曲曲折折……
情之一字,難懂亦難解,愛上了,戀上了,牽腸掛肚,心甘情願為她奉上一切。難道自己不是嗎?徐子謙苦笑,挾持要殺的女子是他曾經誓死保護的人,是大哥的認定的伴侶,他視她如雲蕭。身敗名裂,這樣的譴責如果是從前的那個徐子謙,定嘲弄一笑而過,他們都是隨性之人,又怎會將這些看在眼裏。
這世間唯情害人,就算它是入骨封喉的巨毒,你會拒絕入喉嗎?就算它是催人心扉的媚藥,你會拒絕觸碰它嗎?
飛蛾撲火,明知道結果,可誰也阻止不了,火焰的光芒和熾熱終究是它的歸宿,茫茫天地,芸芸眾生,或許隻是短暫的一瞬,微不足道。可就是那一瞬,那一個眼神讓你跌入永無翻身之地的情海。
如今他又有什麼資格將匕首抵觸在柳染麵前,為劉瑤報仇?
那大哥怎麼辦,難道要大哥跟他一樣?
匕首與頸項在不經意間,有了些距離,徐子謙無力的望著眼眸交彙的夫妻,再無下殺手的勇氣。他該怎麼辦,不該來這一趟的,要是他此刻仍在那山野茅屋裏陪伴著劉瑤該多好,要是他不曾聽到大哥與盛越商議著回京之事該多好,那樣他就不會衝動的起了殺機。此刻,放下匕首對不起劉瑤,不放下匕首他亦下不了手,難啊!
他該怎麼辦?
天那!誰能告訴他?
真氣在五髒六腑內翻騰,順丹田而上,頓時大口鮮血自他口中而出,蒼涼謔笑,血滴自唇角而下,一陣難以言語的的淒楚揉斷了他的心腸。
“子謙。”雲蕭上前,憂心重重,徐子謙猛的一揮手,阻止了雲蕭向前。
“啊……”悲涼一聲吼,仿佛瞬間老了十來歲,那吼聲響砌雲霄,隨著風的旋轉,飄蕩在天涯海角。吼聲過後,他一把推開柳染,直挺挺的鼎立在床踏旁,眼神迷茫恍惚,似在想著重重過往。他的每一個神經都在絞痛,每一個細胞都被割裂,腸斷魂消,撕心裂肺,一種飄渺似海市蜃樓般的的悲哀,緊揪住他的心靈,他就這麼立在那裏。
而沒有一點預警之下被他猛然推開的柳染,雲蕭一把上前將她圈進胸懷,兩個急速的心跳連在一起,抖動的彈跳,撲通撲通的聲響,證明著彼此的存在。
柳染張著口,卻發不出聲,雙手緊栓住雲蕭的腰,全身上下仍不住的顫抖,她看看雲蕭,再看看徐子謙,一張一合的唇就是發不出聲來。
雲蕭知道她受了不小的驚嚇,用唇語安撫她,並將她的頭埋入他的胸膛,用他的心跳,用他的狂熱來使她平靜下來。
徐子謙凝視眼前兩人,忽兒舉高匕首,詭異一笑,那笑裏有太多的往事,太多的無奈,太多的不願,太多的蒼涼……在雲蕭還不明白他想幹什麼的當口,帶著這些過往他緩緩的掀起衣袖一角,深邃的眸裏,傾注了前半生的所有悲喜,愛恨,握著匕首的那隻手用力的往下重重一劃:“嘶……”的一聲衣袍瞬間撕裂,一塊長長的黑布被徐子謙握在另一隻手上,高高舉起,黑布在空中飄揚,似宣誓,決絕的以為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