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清驪姑娘一會兒出來，魏浥塵又正坐在樓上，會不會一眼就看見她？”等待中，涉水一臉不安的問吳玄。
“說不準。”
“那他會躲著麼？”
吳玄低頭看她，認真道：“我不知，也不關我們的事。你對清驪姑娘的承諾是讓他們見麵。若再多管閑事，怕你這輩子都到不了北海。”
涉水有些委屈地哼哼：“如果不是父君囑咐，為表誠意，一定要我姐弟二人徒步去北海參拜，就這點距離，怎架得住我招來幾片祥雲？”
“你啊…”吳玄苦笑，“虧你這一世投生在仙家，若做個凡人，還有這麼高的心氣兒，可怎麼好？”
“我生來不是凡人，若真是凡人，必不會有這麼高的心氣兒。”涉水辯解道。
“嗬嗬…好…這話我信…”吳玄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搖頭，眼角眉梢都是笑。
涉水撅嘴：“說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我本就了解你，”吳玄看了過來，一汪春水般的眸子裏盈盈閃爍，“無論你信不信。”
一瞬間，涉水陷了進去，久久沒有移開目光。不知為什麼，心髒瘋狂地跳動著。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她輕輕哼了出來——是吳玄那次唱過的小調。
吳玄顯然吃了一驚，隨即挪開看向涉水的眸子：“涉水姑娘好記性，才聽過一遍的曲子，竟能哼唱出來。”
“吳玄…我——”
“姑娘——！”遠遠傳來的一聲呼喚，打斷了涉水的話。
涉水抬頭看去，是清驪。隻見她穿一身粉色綴紫花的紗衣，腳下踏一雙薄薄的絲綿鞋，雲鬟半散，衣衫微亂，急匆匆往街這邊而來。饒是初夏時節，晨間霜露尚重，如此輕裝簡從，怕是心焦極了。
“慢點…”涉水見她腳步虛浮，險些要倒，不禁伸出手去。
“你們找到他了？”清驪姑娘快步走到屋簷下，迫不及待地問道。
“老實說，他就在這茶樓上。”吳玄道。
清驪姑娘驚得瞪大了一雙眼，忙看向涉水求證。
涉水默默點點頭。
清驪姑娘慌亂地用手攏了攏頭發，又拉了拉半散的衣襟：“那…我…我這…”
“你就這麼出來了？”涉水道。
“我心裏急…”清驪姑娘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喘著氣。
“人就在二樓。”
“二樓？！”清驪聞言，有些慌亂，“二樓…可是個敞台啊…”說著，抬頭看向頭頂的屋簷。
“正是。”涉水一邊說著，一邊抬手幫她整理衣裳，指間不當心觸到了她的肌膚，竟是一片冰涼。
“啊…”清驪姑娘倒吸一口氣，本就煞白的臉愈發失了血色，一雙比常人略淺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慌亂。
“對不起，我無心的…”涉水連忙道歉，繼而瞥了吳玄一眼。吳玄一時有些怔忡，不知這一眼裏有著怎樣的興味。
“他…他剛才看見我了麼…”清驪緩緩道。
吳玄忽然接話：“這個不是問題，問題是…你要上去見他麼？”
“你給我的委托，隻是說要找到他，卻並沒說找到之後要怎麼辦。”涉水補充道。
“我…”清驪姑娘看起來很猶疑，“我…我隻想遠遠看他一眼，知他安好便罷。除此之外，別無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