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昨天買的幹糧。”
涉水斜眼瞥到其中一個上有排整齊的牙印。
“你也餓了？”她問道。
“晚飯沒吃。”吳玄說著，在桌邊坐下，又拿起那塊被咬過一口的米糕。
涉水也毫不客氣地坐到他對麵，從盤子裏拿起一塊塞進嘴裏：“沒錯，晚飯時光聽那老頭絮叨去了，東西倒真沒吃多少。”
吳玄不出聲，隻是默默地咀嚼著嘴裏的東西。一時間，房間裏安靜得隻能聽見二人大嚼特嚼的聲音。涉水在心裏默默歎氣。
這就是為什麼涉水不願在夜裏來找吳玄的最大原因。從很早之前起，她就發現吳玄這人…用浣溪的話說就是…“有些奇怪”。
要知道，讓浣溪發現這一點可不容易。因為涉水這個蠢弟弟一向是看人隻看臉，知人隻知麵。即便有著常人所不能及的敏銳直覺，浣溪也一向很少有防人之心。而吳玄的奇怪之處萬萬不是流於表麵的，而是在於他的…心。
涉水一早就發現，吳玄是會“變”的。而這種變化，往往有一個微妙的時間節點——黃昏。
一直以來，她在用盡一切辦法說服自己相信，因而始終在心裏盤算著，數著：
初次見到眼前的吳玄，酒館外掛著半輪斜陽；再次與他見麵，謝明軒的竹苑上空，明月高懸；再然後，是在昨夜的沁香院，雲彩遮住了漫天月華。他一襲黑白相間的道袍，長身立於樓下院中，張開雙臂讓她跳下。出院門時，他拉過自己的手，話依舊不多，帶著點霸道，帶著點溫柔。
最後，就是現在。嚴格說來，也不是現在，而是今日晚膳時分。
“老朽聽說天地四方神君從上古時期就守護著天地安寧，以南方朱雀神君掌火，北方玄武神君掌水，西方白虎神君掌戰，東方青龍神君——”
“說完了麼？”一直在旁微笑著耐心傾聽的吳玄好似忽然轉了性兒，“啪嗒”一聲放下筷子，十分無禮地打斷了他。
老人家嚇了一跳。
涉水幾乎是下意識地望向窗外，在那裏，天邊一輪紅日剛好挨著西山露出半個頭。
真神奇。竟然有人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轉換起人格，白晝是一個人，夜晚又是另一個人。如今，涉水算是親眼證實了。而那晚兩人在長廊上的對話，也算有了一個差強人意的答案。
“你...真的是...吳玄？”
“我是，也不是。”
“你在想什麼？”吳玄冷不防的一聲詢問，將涉水從長久的沉思中拉了回來。
“額…我在想…魏浥塵。”
“怎麼？”
“就是…看起來不大像會去青樓的人。”涉水隨口謅道。
“我也不像。”
看著吳玄坦然的眼神，涉水才想起今天白天時分二人在沁香院的談話，不禁有些臉紅。哎？不對，她為什麼要臉紅？
“總之…他看起來挺柔的…”
“知人知麵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