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清驪姑娘快速閃避進了屋,豈料就在涉水也將拉著吳玄撤出時,她又飛快地跑了回來,以人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扔下了一枚紙團。
吳玄眼疾手快地接住,下一瞬,攔腰抱起涉水三兩步跳上牆頭。
“咦?怎麼沒人…”身後細弱的抱怨聲還殘留在涉水耳畔,而她人卻已到了圍牆這頭。
淮水娘娘現在心情很不好。
她正被吳玄一隻手夾在身側,雙手雙腳輕輕刮擦著地麵,卻又夠不著——活像一床軟綿綿的鋪蓋。
“能麻煩你把我放下麼?”
吳玄好像才剛反應過來,忙道:“哦,一時情急,莫怪莫怪。”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涉水心說。
“她剛才給你扔了什麼東西?”
“喏。”吳玄將紙團遞過來。
涉水疑惑著打開,雪白的宣紙上寫著“魏浥塵”三個大字,筆鋒潦草,字體娟秀。
“魏浥塵…”涉水囁嚅,“渭城朝雨浥輕塵…真是個好名字…”
“男人?女人?”顯然吳玄關心的問題更實在。
“男人。”涉水肯定地給出了答案。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直覺,”涉水伸出右手,點了點自己太陽穴,“你要相信神明。”
吳玄翻了個白眼:“我開始有些懷念你不是淮水娘娘的時候了。”
“為什麼?”雖然知道吳玄嘴裏沒什麼好話,但涉水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至少,沒現在這麼自視甚高。”
“我自視甚高?”涉水瞪他,“你是沒見到我在東海求學的時候,龍王家的幾個太子,有誰不是唯我馬首是瞻?”
吳玄嗤笑:“你若有這個能耐,為什麼不自己報恩,還要求助於我?”
涉水語塞,半晌才找回自己聲音:“我這不是丟了法器麼…再說了,我要能找到青媚兒還用得著你?”
“你找她作甚?”
“那清驪姑娘同時救了我與她兩個,這恩情可不是我一個人受的呀。”
“哈哈哈…”
“你笑什麼?”看著忽然大笑的吳玄,涉水有些不明所以。
“我在笑…咳咳,我自己。”
“是…麼…”涉水斜眼睨著他。
豈料吳玄忽然彎下腰,將臉湊了過來——很近很近,與涉水幾乎鼻尖對上鼻尖。呼吸可聞。
可憐的淮水娘娘防不勝防,緊趕著倒退兩步,一個趔趞差點摔倒在地。
“你、你幹嘛!”她痛斥。
“我在看你的睫毛。”
“什…什麼…”
“我覺得我就像你的睫毛,明明近在眼前,你卻可以視而不見。”吳玄道。
涉水徹底懵了:“我…我不懂…”
“你可以清楚地記住是清驪姑娘幫忙藏匿了你們,卻不記得是誰帶你出這個院門的,”吳玄麵有得色,抬起一隻手指著自己,“我。”
“額…”涉水啞然。
“不說話了?”吳玄語氣裏,半是埋怨,半是戲謔。
“你…”
“記住,我,也是你的恩人。”看著一向口齒伶俐的涉水說不出半句話來,精明的小道士趕緊蓋棺定論。
“你還是先把欠我的錢還清了再說吧。”
“……”
事實證明,淮水娘娘是可以做到很無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