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十年過去了,這十年是韓衛難得平靜的十年,太子李澤總領朝政,王後代為監國。韓衛王李隆在此期間醒過三次,隻是每次清醒的時間都不足一個時辰,幾位閣臣難得在韓衛王清醒的時候見到韓衛王,可往往什麼話都還沒來得及說,韓衛王就又陷入昏迷之中,久而久之,大臣們也都漸漸地習慣了政事決於太子。王後雖有監國之名,卻居於深宮,甚少露麵,更遑論幹預朝政。而之前韓衛王的寵臣張遠,這些年似已遠離朝政中心,安於做他的閑職京官。一切看起來都風平浪靜。
禦花園中,一個穿著明黃服色的小孩躲避著身後追趕的侍從,向前跑去,隻聽“哎呀”一聲,小孩子跌在地上,長身玉立的青年笑著把小孩子拉起來。小孩子就勢抱住青年,嗔道:“王兄王兄,母後又罵我了!”
李澤笑著蹲下身,捏捏小孩子的臉,笑道:“你又怎麼惹你母親生氣了?”
“才沒有呢,王兄,你盡向著母後!”小孩子不依不饒地道,眉目間依稀可見李澤的影子。
惜夢在宮女侍從的陪伴下緩步走來,麵帶薄怒,道:“太傅說你不好好學習功課,又偷偷跑出來玩,還公然頂撞太傅,你還敢狡辯?”
小孩子委屈地道:“是他誣陷我,我才沒有頂撞他,是他說母後和王兄的壞話,我氣不過才和他吵起來的!”
李澤微一皺眉,沉聲道:“小顥兒,太傅都說什麼了?”
小顥兒低著頭,委屈地道:“太傅說父王十年都不清醒,一定是母後串通王兄做的手腳,以致於王子十歲了都沒有正式的名字不說,還敗壞了朝綱。”
惜夢蹲下身,略帶歉意地看著低著頭的兒子,憐惜地道:“是母後不好,冤枉小顥兒了。我的好孩子,委屈你了。”
“顥兒不委屈,母後您別難過了。” 小顥兒一邊撫平惜夢皺起的眉頭,一邊輕聲道,“眉頭皺起來都不漂亮了。”
“噗嗤”惜夢輕笑出聲,站起身,吩咐道:“昭玉,你先送小王子回去休息,本宮與太子還有事要商量。”
“是,奴婢告退。”昭玉說著,引著小王子——小顥兒離開禦花園。
“澤見過王後。”看著昭玉和小顥兒走遠,李澤回過神來,向惜夢恭敬地施禮。
惜夢輕移蓮步,道:“太子不必多禮。不知太子今日前來又有何事?”
李澤跟上惜夢的腳步,邊走邊道:“張遠夜訪太傅府。”
惜夢愣了愣,停下腳步,轉身道:“這麼說,太傅之所以會在小顥兒說那些話,也並非是空穴來風。”
“看樣子是了。”李澤答道。
“張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說出這等忤逆之言!”惜夢冷冷地道。
李澤接道:“張遠這些年一直韜光養晦,處事小心,是我們過於大意了。”
“看樣子,這些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我也是時候該見見了。”惜夢眉峰一蹙,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