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玉也皺緊了雙眉,沉聲道:“這二王子突然間變得穩重成熟,大異往常,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惜夢神色疲倦地撫著額,歎道:“這李沐留在宮中,實在是個大大的變數,隻是他與太子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自由感情深厚,輕易動他不得。再看看吧,諒他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昭玉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惜夢轉頭看她,見她神色欲笑而又不敢,想了想自己說的話,也不由笑了出來。說起來,這二王子李沐比她還長一歲,如今不僅稱她為母後,還被她叫做是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也實在可笑,隻是想到這一切的由頭,惜夢卻再也笑不出來,隻是低垂了眉眼,神色憂傷。昭玉見狀也止了笑默然無語。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三日間,張遠領了不少名醫前來診治,卻無人能查出病因,自然也無醫治之法,張遠的臉色也就一日比一日陰沉。今日已是第三日,張遠帶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大夫再次進了李隆的寢宮,隻見李隆仍昏昏沉沉地睡在床上,而太子李澤竟守在床前,讓張遠心中一驚,再看惜夢斜倚在一旁的軟榻上,神色懨懨。
李澤聽到聲響,轉過身來,聲音沙啞地道:“張大人來了,這位想必就是來為父王診治的神醫,請這邊來。”說著,身子往旁邊一側,讓出床榻前的位子,讓大夫診脈。
張遠悄悄移向守在一旁的竇德,低聲問道:“竇總管,太子殿下何時回京的,怎麼都沒聽到消息?”
竇德也壓低了聲音道:“張大人有所不知,太子殿下憂心陛下的病情,連夜趕路,昨夜子時方到宮中,之後就一直守在陛下病榻前,除了昨夜當值之人,無人知曉。”
張遠點點頭,心中瞬間轉過種種念頭,到最後卻隻是定定地看著診脈的老大夫,眼見老大夫撚須沉吟,眉頭緊鎖,張遠不由心中一沉。
軟榻上的惜夢由昭玉扶著坐正了身子,這才開口問道:“陛下的病究竟如何?”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大夫身上,那老大夫沉吟許久,才遲疑著說出自己的看法:“陛下這病委實來得蹊蹺,似乎像是中了毒……”
“中毒?”惜夢驚得從軟榻上猛地站起,一陣頭暈目眩險些跌倒,幸得昭玉攙扶才站穩了腳,一臉驚疑地瞪著那老大夫。
李澤也皺了眉,沉聲道:“此事非同小可,還請神醫說得詳細些。”
張遠也忙道:“神醫說仔細些,隻要能把陛下治好,賞賜少不了你的。”
那老大夫額上見了汗,聲音也不那麼順暢了:“草民……草民早年……遊走江湖……曾……曾聽聞有一種毒……名喚‘不生不死’……中者……中者就會陷入昏迷……任是再高明的大夫……也……也瞧不出任何端倪……若無解藥……中者就會……就會一日日衰竭……終至……終至死亡……”
張遠一直盯著那老大夫,聞得此言,急道:“那還不快配製解藥!”
老大夫被張遠這一聲大喝,嚇得渾身一哆嗦,結結巴巴地道:“草民隻……隻聽說過……此毒……實是……實是不知解法啊……”說罷連連叩頭,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一瞬間,眾人都安靜下來,隻聽得見老大夫“咚咚”叩頭的聲音。張遠呆立當場,惜夢低了頭看不出神色,李澤看了一眼惜夢,神色越見凝重。半晌,李澤才道:“神醫既言父王中毒,卻又無救治之法,如此信口雌黃,莫不是妖言惑眾以亂視聽?”
老大夫嚇得語不成聲,一連說了幾個“草民”卻再說不出別的話來。倒是張遠忙道:“殿下此言差矣,雖說現在尚無解藥,但隻要查出下毒之人,必能尋到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