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濁酒一壺且自斟(3)(1 / 2)

大殿之上頓時一片鴉雀無聲,徐褚亮悄悄抬頭打量著盛怒中的李隆,卻發現李隆臉上呈現的不是怒色而是疲色,正自驚疑不定之間,隻聽李隆帶著倦意的聲音在空蕩的大殿中響起:“此事就交由內閣廷議,明日再……”

話未說完,李隆毫無預兆地倒了下來,一旁的竇德反應不及,眼睜睜看著李隆從大殿之上滾了下去,一時間“陛下”之聲此起彼伏,整個大殿刹時間就亂了套。

徐褚亮壓下心中的驚惶,大喝道:“都圍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太醫!”

竇德聞言也回過神來,一邊吩咐人去請太醫,一邊著人將李隆送回寢宮,隨後又對眾臣道:“徐大人和張大人也一起來吧。”頓了頓又道,“諸位,都散了吧。”

一眾人擁著李隆回到朝陽宮,後宮嬪妃早已聞了消息紛紛趕來,卻都被惜夢一一遣了回去,隻留下鳳妃陪在一旁。

老太醫早已侯在一旁,竇德等人將李隆安置好,忙退到一旁,讓老太醫把脈。老太醫搭上李隆的脈搏,久久不語,額頭上漸漸冒出冷汗,直看得徐張二人心中惶惶,卻又不敢發問。

“陛下究竟怎麼了?”坐在一旁的惜夢沉聲問道。

老太醫聞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疊聲地道:“老臣無能,實在診不出陛下所患何疾!”

徐褚亮喝道:“去請太醫院的院正來!”

隻見那老太醫顫巍巍地伏在地上,顫聲答道:“老臣正是太醫院院正。”

徐褚亮怒道:“難不成太醫院養的都是一群酒囊飯袋?”

老太醫隻是一味地磕頭,嘴裏翻來覆去隻有一句“老臣無能”。

惜夢也不多言,隻是站起身,右手撫著小腹,緩步到了李隆床前坐下,抬手輕撫李隆的臉龐,滿目的柔情,隻聽她輕聲道:“徐大人是國之棟梁,如今事出突然,還請徐大人拿個主意出來,先現下該怎麼辦?”

不等徐褚亮答話,張遠立刻道:“自然是遍尋名醫為陛下診治啊!”

鳳妃遲疑著道:“陛下這病來得突然,如今年關將近,朝中諸事繁多,總不螚無人主事吧?”

張遠聞言立刻駁道:“娘娘不過是後宮嬪妃,這朝中的事還容不得娘娘插嘴!”

“你……”鳳妃惱怒地瞪著張遠,一時說不出話來。

“娘娘,如今陛下昏迷不醒,朝堂上確是少了一個主政的人。”徐褚亮也不搭理張遠,徑自對惜夢道。

惜夢點點頭道:“老丞相言之有理,那依丞相之見,該當如何?”

張遠急道:“娘娘,陛下不過是一時貴體不適,這早朝一日不上,還會出什麼亂子不成?再說不是還有娘娘主持大局嗎?”

“張大人不是說後宮嬪妃不該幹預朝政嗎?你這話……”鳳妃冷笑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放肆!”隻聽惜夢怒喝一聲,抬起頭來,眼中柔情盡散隻餘怒火,“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在這裏胡言亂語!張大人若是覺得每日上朝過於辛苦,那從明日起,你就不必再來了!”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是小臣莽撞了!”張遠立刻跪在惜夢麵前,連連認罪。

惜夢轉頭看向一旁的徐褚亮,道:“依老丞相看,現在何事最為緊要?”

徐褚亮略一思忖,道:“依老臣之見,陛下病情不明,而儲君在外,此事最為要緊,當請太子殿下立刻還都。與此同時,太子殿下未到之前,陛下的病情絕不能外泄。”

惜夢想了想,道:“老丞相言之有理,就這麼辦吧。”說著對一旁的竇德道,“竇總管,傳我口諭,著禦林軍統領林漓即刻啟程趕赴臨川,請太子還都。張遠,念在你對陛下一片忠心的份上,今日的事我就不計較了,但你要盡心為陛下尋訪名醫,我隻給你三日時間,三日之內,若無進展,你……”惜夢頓了頓,接著道,“休要怪我心狠手辣!你自己好自斟酌吧。”

張遠聞言驚出一身冷汗,忙道:“微臣必當全力以赴,不負娘娘所托!哪怕粉身碎骨肝腦塗地,也一定找到神醫為陛下治病!”

惜夢也不看他,隻冷冷地道:“既是如此,你還不快去!”

“是是是,微臣這就去找,娘娘放心!”張遠一麵應著,一麵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