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董挑眉,抬起酒杯和我輕碰了一下,淺酌一口,“年輕人還需要多曆練。”
周圍議論聲戛然而止,梁董都接受了我的敬酒,別的人自然不敢再說什麼,略客氣地與我寒暄幾句。
爸爸習慣了應付各種應酬,他從善如流地和各位交談,我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吃飯,有些食不知味。
無意中聽到梁董提到“恒泰集團”、“溫以漠”,我立即停下動作集中精力去聽,不放過一個字。
“幾個月前恒泰集團拍下b市的那塊‘215’土地,果然不出所料,如今溫以漠正在聯係同行公司,試圖達成合作。據目前形勢來看,唯有咱們遠行房地產才具備這個實力和財力,我倒要看看他會如何選擇。”
聽爸爸的口氣似乎饒有興趣的模樣。
“如今恒泰隻能跟遠行聯手,否則公司會出現資金周轉不過來,到時候咱們在銀行那邊打點下不給他們貸款,恒泰自身難保終將會麵臨破產,然後再一舉拿下收購恒泰。”另一個董事上揚起半邊唇角,毫無保留地傾斜出自己的不屑。
我餐桌下的手不由得緊握。
“別高興的太早,雖然咱們公司和恒泰平分秋色不相上下,但是多個項目仍在同時進行著。倘若袖手旁邊,即使恒泰破產了,以目前公司的資金根本收購不了。況且若我們雪中送炭與恒泰達成聯盟,這之間的利益……在座的心裏應該都有個估算。”爸爸不以為意,分析得比較透徹。
兩個選擇,後者顯然對雙方皆有益,當然爸爸可以選擇袖手旁觀,同時溫以漠的選擇也至關重要。兩家公司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要聯手恐怕不易,需要其中一方低頭主動提出合作。
當時十二個億拍下這塊地,遠遠比估算價格超出了四個億,我原本以為對於恒泰來說不是問題,沒想到竟會造成這樣的後果。沒有足夠的資金運行,溫以漠為什麼從不告訴我這些,甚至不接受我還給他的四億。
盡管我知道這區區四億也解決不了問題,可是至少能夠減輕一些壓力,足以維持項目前期發展。
飯局結束後,路過隔壁包間時我看到溫以漠仍在應酬,便跟爸爸撒了慌說江可欣約我去逛街買衣服。
我站在餐館門外左側的羅馬柱前等溫以漠,A市晝夜溫差大,白天氣溫高達二十多攝氏度,夜裏卻很冷風很大才十度。我穿著單薄的外套吹著冷風,手凍得冰涼,拉了拉外衣緊緊裹住身體,依然抵抗不了寒風的入侵。
一側眸,溫以漠站在不遠處麵對著我,我有些不知所措,根本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平靜。在心裏想了許多許多,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靜靜地看了他許久,細細打量著,他消瘦了不少,很想問問他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了?是不是又熬夜加班了?又不停抽煙了對不對?
千言萬語哽咽在了喉中,隻化作短短七個字:“好久不見……你瘦了。”
“你在關心我?”溫以漠聞言一怔,帶著複雜的眼眸看著我。
我立即別開眼,掩去眼裏的點點閃光,“沒有。”
他繼續自顧自的問道:“以什麼身份?”
什麼身份?前女友身份?前秘書身份?還是那最後支撐的一點點關係?
我無厘頭地說著僅存的絲絲縷縷的關係,斷斷續續,壓低聲音不讓溫以漠聽出任何異樣,“因為你是媛媛的未婚夫,而我和媛媛情同姐妹,算起來我……”
“算起來你是我姐姐?我是你妹夫?”溫以漠打斷,聲音不高不低伴隨著寒風進入我耳中,吹入心裏,隻覺得更冷了。
我慶幸自己此時站在羅馬柱的陰影下,因為這樣溫以漠看不清我。
親眼著他淡漠轉身離去,我隻能為了那可笑的自尊心也轉身朝相反方向走。一步兩步三步……沉重的踩在胸口上,每一步都牽扯著呼吸。
在夢裏,我無數次幻想過我們再次相見時的場景,我希望能夠微笑,用微笑來告訴他我很好,想把自己最美的樣子留給他。
現實終究如此,我和他除了如此還能怎樣?
突然有人從身後將黑色西服披在我身上,入眼便是一張熟悉的俊臉,溫以漠閉著薄唇一言不發,站到我身前為我扣扣子。
我抓住他的手,試圖脫掉衣服,他依舊不說話用行動來告訴我,這衣服我非穿不可。
“外套給了我,你不冷嗎?”我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冷得牙齒打顫。
“你在這裏做什麼?”溫以漠答非所問,平靜得像一潭湖水,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等你啊。”我實話實說,被凍得冰冷的手插進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