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雲隱雲隱,就像這個名字預示的一樣,又豈是凡夫俗子可隨意出入的。白梓軒的人在雲隱的入口徘徊了許久,都未曾找到進山的辦法,隻得用守株待兔的笨法子。直到後來他們發現有個女子,偶爾會從山中出來,他們便打起了她的主意,幾次試圖跟蹤她,都無果。
我想,那個女子便是桃夕吧,桃夕是何許人也,又怎會輕易被這些人跟蹤?而他們似乎也發現了這女子不簡單,而且覺得她很有可能與我有關係,於是,便又改了策略,那就是在山腳下的村落裏散布關於外界的流言,桃夕喜歡熱鬧,也喜歡八卦,他們便利用這一點,無聲無息間將父親也許在朔州的消息,通過桃夕之口,傳達到了我耳中。
所以白梓軒自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也許會來這裏,從許久之前開始,他就一直在等我,他在既不知道我何時會來,也不知道我會不會來的狀況下,一直在等我。
“你知道嗎,當他們告訴我慕容雪時正朝著朔州而來的消息時,我有多高興。”白梓軒話說的平靜,可是某個瞬間,眼裏的光卻好似升騰起的花火,燦爛而明亮,縱使轉瞬即逝,仍然讓我動搖許多。
他接著說:“他們告訴我,你在路途之上救了很多人,因為救人所以腳程並不快,那時的我,多麼想飛奔而去,可是我不能……”他的眸中開始有黑色的潮水洶湧而來,又似乎有星星點點的光,在巨浪之下若隱若現,“他們還說,你救了個小男孩,還將他帶在身邊,那個時候的我心想,慕容雪時竟還是那樣傻的一個丫頭……”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說我傻,我救人就是傻了?難道讓我將樞棉丟下才叫精明?真不知道精明這個詞的含義何時這麼負麵了。
所以說我對他的那句話很是不滿,可是看到他柔軟的目光,到口的話卻又有些說不出來,隻好委屈地望著他,他的表情突然鬆動許多,有些無可奈何地將手壓到我頭上,他的手很大,手掌很寬厚,我聽到他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
“雖然是個傻丫頭,卻讓人討厭不起來呢。”我的心為這句平凡無奇的話而驀地緊了緊,許久之後的我回憶那一天時這樣想,這世上有那麼多動聽的情話,他為何唯獨挑了這一句對我說,想想還真是符合他的個性——可也是這麼一句平凡無奇的話,在某一個瞬間打動了我的心。
“然後呢……”我催促他說下去,可是這話說出口,便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表現的有些急切了,於是微微紅了臉,他也是一愣,麵容漸漸舒展開來,我以為他會笑,他卻隻是撇了撇嘴角,神色複又沉斂下去。
是呢,他也沒有笑的理由吧。
“然後,便有報告說,有個男子追上了你們……”他看著我,聲音沉沉,“那個人,應該便是你的夫君,對嗎,雪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