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整?”
她笑的雲淡風輕,這些不該是女孩子規避的話題嗎?她怎麼坦誠的什麼都和人說?
“你看我這裏啊。”
她指給他看的正是她的耳垂。
“我這裏有痣的,我給穿了耳洞,當時右邊打了穿耳槍之後,我整個腦袋都嗡了,反正我就昏過去了,後來我閨蜜和我說我流了好多血,把她嚇壞了。”
“你兩邊耳垂都有痣?”他問了她,小心翼翼而又擔驚害怕。
怕她是他要找的女孩,又怕她不是那個女孩。
她給了他答案:“兩邊都有,是不是挺奇怪的,我看著礙眼就給穿過去了。”
“你小時候是不是經常生病,經常一咳嗽一發燒就會得肺炎?”
“你怎麼知道?”
因為是她自己告訴他的,隻不過她認不出他了。
她問的已經心不在焉,不知道因為什麼,原本還高興的小臉蛋瞬間垮了。
他回:“因為我猜你這麼瘦一定是小時候沒養好身體。”
他沒勇氣告訴她,他當年與她夜夜相伴過,他更加不敢告訴她,他把她放在心裏好多年。
……
吳劍平看著對麵的男人再一次走神,意興闌珊地說:“阿川,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擱這少女懷春啊?”
季涼川從回憶中醒來,再次抬眼看向樓下窗台邊的女孩,雖然她與同事們有說有笑,但是感覺她又置身事外沒有融入其中。
“我先走了,這次一別,我可能再也做不了你的線人了。”
“我等你歸來啊,說實話這幾年看著你那麼辛苦打拚,結果……”
“這樣挺好的!”季涼川起身,公司一夜之間被收購,他一直不敢與員工們通氣,眼下,到了他出國培訓的日子了,他該說出口了。
而冷夏,就讓距離在他們之間再次生出海的兩端吧。
離開了一手創辦的工作室,季涼川心裏說不出的痛,但是他明白這是他的逃避,不僅僅是因為“中潤”給的條件豐厚。
在美國的日子,過的慢極了,因為牽腸掛肚。好不容易捱完了三個月,季涼川回國地第一件事就是徹查冷夏的事。
握著沉甸甸的資料,他清楚地知道了冷夏的經曆,而他最後的一層疑惑,他還沒來得及去做鑒定,因為被中潤通知去報道入職。
一切都是事先定好了,他隻是走了一個程序,但是在中潤的總裁辦公室等了很久,並沒有等到顧墨,臨下班的點,季涼川提著包離開了中潤。
對於徽城,他的記憶都停留在兒時,而他並大不願意憶起,所以步行了一段路舊準備打車回去,剛好攬了一輛靠邊停下的車子。
隻是一切都是那麼巧合,竟然是冷夏,如果他刻意避開她的話,那他們還能相遇是不是上天賜予的緣分?
所以,看見她狼狽的樣子,他不由分說地陪著她去了醫院。可是見她那般可憐兮兮,他有一堆問題想問,而她又不想提的樣子,他忍住了。
到了最近的醫院,冷夏問他借了手機給顧墨打了電話。在搶救室門前,他在一邊看著顧墨與冷夏的爭執。
直到顧墨一腳踹向了冷夏,他怒了,不愛可以請別傷害!他與顧墨幹了一架,敗的一塌糊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再次醒過來時,是吳劍平在他身邊。
西斜的陽光照進病房裏,吳劍平耷拉著臉,看不出具體什麼心情,季涼川估計他在怪他傻。
“你怎麼來了?”季涼川出聲,牽扯著肺,整個胸腔都痛。
“下次還逞強了?”
“會!”季涼川這次學精了,沒發出聲音,隻對了口型。
“肋骨粉碎性骨折導致脾出血,差一點就……”
吳劍平說不下去。
季涼川動了動嘴角,擠出的微笑,“是不是差點就死了?”
吳劍平削蘋果的刀一偏,食指瞬間見了紅。
“你能不能不說笑!”吳劍平滯了半天,才無精打采地說。
“我這不是沒死嘛!”
季涼川扯著笑,按壓著胸口輕聲說。
吳劍平吸允掉指頭的血,繼續削完蘋果,切了一大塊塞進自己的嘴,“想吃就趕緊養傷,好了自己吃去!”
“不夠兄弟!”季涼川淡笑,其實他也吃不下,整個胸腔都痛,連深吸一口氣都痛。
吳劍平陪了季涼川半個小時就離開了,隨後冷夏舊一瘸一拐地來看她。
見她雙眼通紅,他心疼了。
“季總,我又連累你了?”
季涼川忍著痛坐起了起來,半靠在床頭上,“沒事,我這是小傷。”
冷夏囁嚅著唇瓣,她已經知道他命懸一線過。
“真的沒事。”季涼川重複著。
冷夏強打著精神:“我知道你會沒事的。”
“他為難你了?”
冷夏搖搖頭,並不想多說。反問他:“你去中潤上班的事會不會……”
“肯定還得上,公司花了那麼多錢培養我,怎麼會舍得培養出的人才流走了。”
“那就好!”冷夏鬆了一口氣,“那我遲點再來看你。”
“好。”
季涼川語畢,冷夏轉身,季涼川癱軟在床上。
屋漏偏逢連夜雨,季涼川躺了很久也沒緩過來之前強撐花掉的力氣。
而醫生給他送來了一份意外的判決書!
癌症晚期!
活不過兩個月!
晴天霹靂!
季涼川攥著醫生的診斷書,安靜了一下午不曾動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季涼川豁然意識到他這努力活了近三十個年頭,突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活不過兩個月?不足六十天!不足1440個小時!……
真的好短的壽命!
他還做些什麼,才能不辜負來過這世間一回?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真真切切地愛過一回才算吧!哪怕是僅僅愛,而不是被愛。
既然餘生有限,就以愛情的身份站到她身邊,保護她守望她,直到生命泯滅的最後一刻,他再去做那份親子鑒定,這樣他的人生才能完美。
無力改變結局,季涼川釋然了,那就愛她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