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照進回憶的裂縫。2
李昀晴在精品店裏轉了一圈又一圈，最終視線落在了一個古色古香的木盒子上。
欣然，微笑，付款，急速向於皓然家走去。
剛到家門口，那掛在門上的白色布條讓李昀晴怔住了。連按了幾次門鈴，都沒有人來開門，連那種輪椅在地板上滑動的聲音都沒有想起。
李昀晴看著手中的翠綠色袋子，撥了於皓然的電話。
果真，那頭強忍著哭腔的聲音告訴了李昀晴發生的一切。
阿嬤，在醫院。
這裏離車站還有很遠呐，就連出租車也很難打到。李昀晴站在馬路邊上不停地向路中央來來往往的車輛揮手。良久，直到汗浸濕了後背，李昀晴癱坐在地上，不爭氣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上車吧。”蘇銘初從車窗裏探出頭。
此時的李昀晴已然顧不上他是不是好心，一股腦地鑽進了車內，抽出麵紙不停擦拭著眼淚，可眼神從沒離開過前方。
一路上，直到醫院門口。蘇銘初始終一言不發，安靜得像隻是個過路人好心將她送到醫院。
李昀晴到了病房門口，從側窗裏看到了麵色蒼白的於皓然。
她慢慢推開門，一走到床邊，本來眼睛還是閉著的阿嬤一下子醒過來。
“我就知道是你來了。”阿嬤淡然一笑中帶著些許調皮。
李昀晴將袋子中的盒子遞到阿嬤麵前。“阿嬤，用這個放那些信吧。”
阿嬤挪動了嘴唇，示意讓於皓然放進抽屜裏。
護士推門而入。“怎麼，病人不在床上好好躺著，坐在床邊幹什麼？”護士放下單子，拉起於皓然就往旁邊的病床上拖。
“他才不是病人。”李昀晴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看著於皓然那慘白的臉色和著急得幹癟的嘴唇，就連久經沙場的護士小姐都弄不清楚了呢。
“哦，那也得好好休息呀。”護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下於皓然，幫他倒了一杯開水。
李昀晴轉身坐在阿嬤的身邊。
“阿嬤，這陣子可要安心住在醫院裏麵啊。”李昀晴心疼地看著那錯綜複雜的管子在阿嬤的身體裏橫七豎八地插著，就連嘴上都套了個氧氣罩。想說話就隻能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聽不清楚。
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呢？前幾天去看的時候明明還很好啊。李昀晴看著自己麵前柔弱得像個小孩的阿嬤。想起自己媽媽死的場景，突然間從心底伸出一絲涼意。阿嬤，不會那樣吧。
在不知不覺中，阿嬤漸漸進入了夢鄉。
“阿嬤怎麼了？”
“啊。”於皓然頓了頓，“醫生說是心腦血管疾病，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
“那好，我就先走了。”李昀晴拿起包，狠狠地瞥了眼：“好好照顧阿嬤。”
剛坐上車，就接到了於皓然打來的電話。剛想罵上他幾句，卻不料那頭的聲音低沉哽咽得令人無法想象。
“阿嬤。”
“阿嬤去世了。”
李昀晴握著電話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此時，出租車內的氣氛安靜地十分詭秘。
“不是說讓你好好照顧的嗎，不是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嗎，你騙我幹什麼？怎麼我一走阿嬤就…”李昀晴無法再說下去。
“但是。阿嬤的眼睛不知道怎麼的還是沒有閉上。”於皓然將電話放在阿嬤的耳邊。
“你放心吧，陽台上的花草我會替您照顧的。”李昀晴的心一沉，她頓時覺得這世界要坍塌了。
死氣沉沉的病房中，一位被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的阿嬤終於緩緩地閉上了那雙無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