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這個訊息後,敏知鬆了一口氣。
“我現在沒有力氣起身,所以你想象一下,我現在抓著你的手。”
門口的安東尼用手肘懟了一下斯蒂芬:“哇,接下來的內容看起來很刺激啊。”
斯蒂芬總覺得這樣偷聽人家牆角好像有點不太好,但是看安東尼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他也就縱容了。
慎行露出一個稍縱即逝的微笑。
“我被李建華綁架,這個事兒你沒辦法控製,所以我本來就不怪你。”敏知真心實意地道,“我身上的傷,也是那幫被洗腦的手下打的,所以我還是不怪你。”
“我在意的是,你很努力地找我,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我,救了我一命。所以我很感激你。”敏知與他的大眼睛對視,“謝謝你,慎行。”
這樣的安慰在慎行來聽,怎麼聽都是諷刺。他盯著敏知的雙手,白色的繃帶醜陋而突兀,跟敏知一點都不搭,他想。
他都做了些什麼啊,心愛的姑娘因為他而被綁架,雙手被摧殘成這副模樣,事業前途未卜——他把敏知害成這樣,怎麼還敢麵對她澄澈的眼睛?怎麼還敢享受甜美的愛情?
敏知看他寡言少語的樣子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她歎了一口氣:“我想你了,慎行,你沒有什麼表示嗎?”
慎行從自責的思緒中抽身,迷茫地眨了眨眼。
敏知看他這樣,忍不住再一次歎氣:“我現在沒力氣抱你,你過來抱一抱我!”
安東尼壓抑著自己發出無聲的尖叫:“我的天,沒看出來啊,這位小姐原來這麼猛的嗎,我要愛上她了!”
斯蒂芬靠在牆上小憩,對安東尼見一個愛一個的行徑表示強烈的鄙夷。他用氣聲說道:“就你這副花心德行,沒有一個像劉敏知這樣的小姐會看上你的。”
安東尼不滿地瞥了他一眼。“話可別說這麼滿。我可討人喜歡了!”
病房裏沒了聲音,出於安全和好奇的兩方麵考慮,安東尼扒著牆偷偷往裏看了一眼。
他看見,即將作為四組長期技術顧問的唐慎行,用一種明顯經過周密計算的、沒有壓迫到敏知傷口的高難度姿勢,久久擁抱著他的愛人。他們看向彼此的目光溫柔得不像話,仿佛隻要兩人相擁,一切痛苦和傷病都會遠去。
安東尼默默地縮回頭去,同時拉住了也想看一眼的斯蒂芬。
“那個,現在,嗯,這對兒愛情鳥需要一點隱私。”他說。他的臉頰潮紅,明顯被感動到了。
過了很久之後,安東尼又發出了按捺不住的感歎:“啊,愛情太美好了,什麼時候我也能有這麼一天啊?!被綁架都值了!”
“別亂說。”斯蒂芬輕斥,片刻後又道:“你不會被綁架,肯定會有這樣一天的。”
敏知懷疑麻醉劑有催眠的效果,她才清醒了一會,就又想睡覺了。
“睡吧,我在這裏陪著你。”慎行輕聲道。
“你也睡一會兒,一看你這幾天就沒休息好······”
“好好好,那我在旁邊這張床上眯一會兒。”
“對了,別讓我爸媽現在來看我,我不想要他們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他們本來就愛瞎擔心······”
“好,我這就跟伯父、伯母聯係,就說咱們馬上就回帝都,不勞煩他們大老遠跑來一趟了。”
不出慎行所料,他又被劉吳柏老先生罵了一頓。不過這次劉吳柏很快就被王麗勸住了,善解人意的老夫人還勸慎行不要過度自責,她說,敏知回來就是最好的結果,她相信自己的女兒會挺過來的,並衷心希望慎行也是。
最後,王麗還祝他們新春快樂。
聽到了這一句祝福,慎行才想起來:哦,春節將近了。
慎行在醫院的走廊裏呼出一口氣:他這下可知道敏知的脾氣是遺傳誰的了。
“伯母還祝咱們新春快樂。”慎行說道,因為過節而燃起的喜悅之情很快被歉疚撲滅,“都是因為我,咱們的春節要在醫院裏過了。”
“還有朝行,她一定也很擔心······”敏知沒在聽慎行的自責話語,她腦袋裏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地冒上來,但是她眼皮子實在越來越重,聲音也越來越小。
慎行放輕了腳步坐回床上,如他自己承諾的一般,也躺了下來。
敏知的呼吸不一會就趨於平穩,而慎行的眼睛卻一刻都沒有合上。他像一頭巨龍貪婪又自私地守著自己的珠寶一樣,守著睡過去的敏知,似乎自己閉上眼睛之後,她會再次被搶走。
門口的安東尼打了個哈欠。他這兩天也沒休息好——確切地說,自從李建華越獄之後,四組沒有一個探員睡過好覺。
斯蒂芬瞅了他一眼,說道:“你也去隔壁眯一會兒,這裏我看著。”
“那怎麼行,哪裏有副組長休息,讓組長加班的道理。”安東尼也就是嘴上客氣客氣,推辭了幾句無果之後就奔向了一旁的空病床,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