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刹,簾子倒卷著飛進營帳中,吧嗒一聲打在營帳頂上,汙泥飛濺,而白天澤在這片汙泥中猛地出現出來,銀光連閃,渾如陰暗中劃破蒼穹的數道閃電,人向前走,腳底下就連續往上噴起一道又一道的血柱。
不論是跌倒在哪兒的,近乎脖頸都同時被他劃了刀,立即身隕。
另外一邊,猜拳飲酒的兩人,倏逢劇變,技藝竟然也很快,一個一探手就從桌子上麵拿起一把鋸短了槍管子的“五連發”,正舉槍欲射,白天澤倏的一個扭身,一腳飛出,高高的仰起,猶如大斧落下,“轟”的一聲,打在他的一邊肩上,立時半邊身軀的骨頭自上至下全部破裂,整個人向下倒,還落魄地,裂骨紮入五內,就死翹翹了。
最後一個,立即被駭得麵貌黯然失色,轉頭就向外跑,卻是被白天澤隨手一拋,小刀猶如飛箭出弦,直接從他的背脊穿入,極大的力量帶的整個人向前又射出一段兒,這才嗬嗬一聲,整個掛在了地麵上。
一直到此刻,那高高的飛舞起來的細牛毛簾子才重又落下來了。
起起落落間,地麵上己多出了十具屍首。
風漸起,在風聲淅瀝聲的掩飾下,一刹那的屠戮傳開的聲音都被過濾的七七八八,白天澤出手忒快,手中又有刀,殺起人去比較手腳更利落十倍,刷兩下,實在是“視人命如草芥不聞音”,現在在被簾子一擋,馬上聲氣都無。
就算傳開,真讓人聽見一分半分的,篤定也會認為是錯覺。
可白天澤現在一口氣兒殺掉十個人,心中的那一團火卻仍舊沒有一點息滅的意思,倒是愈燒愈旺,身體裏血氣上行,被滿營帳的血腥味兒衝的他麵色陣陣的泛紅,眉目似血一般。
一把拿起身邊桌上的小半瓶燒酒,狠狠灌到腹中,霎時白天澤就隻覺腦殼轟的一響,整個人都鼎沸起來,現下探手用力抹了一把嘴巴,拎刀就向外走。
不過他終究也不是全賴天性做事的傻瓜,心中雖說殺機凜凜,卻是也清楚自己今晚做下的事,一俟傳至外邊,一定是要“驚天地,泣鬼神”的,引發有些人物的注意的。駝子巴桑性格小心謹慎,外麵的營帳區猶且這樣,保不準在外麵裏走就有攝相頭等等的監控,如果是自己在裏邊留下來了影象,讓人查出,麻煩一定就會紛至遝來。
故而,白天澤在出營帳以前,最後還是佇在門邊兒想了想,用刀柄營帳中的幕賬切下一大塊兒,將臉給蒙著了,這才飛快的劈開另外一道金屬絲網。
許因為有了外麵數層護防的原因,愈到裏邊的營帳,人數反倒愈少,裏邊住的人好像也是集團中比較有身份的,這個時段,己沒有人值夜,都躺下了。因而被白天澤順著邊路,一層層的摸上來,人尚在夢裏,就被他擦了咽喉。
又是幾個人了帳。
轉頭在瞧瞧身之後還餘下的數十座營帳,白天澤咬了一下牙,有心一氣嗬成,將那些人都殺掉,卻是也清楚遲則生變,終究是存身在他人的地界上,未被發覺還一切好說,可一俟疏忽大意,透出點破綻,下一刹害怕就要被數百號人物給圍得水泄不通。
現在並不是過去,冷兵器稱孤,那些人手中的槍還都不少,真的要驚擾八方,不僅這一次來的最大目的不能實現,被那駝子巴桑活過今晚,並且幾十把槍下來,就算白天澤在利害被包圍在這一種四方都是金屬絲網猶如竹籠一樣的地方,篤定也甭想保命。
如果是那樣,大開殺戒,都不如先誅元凶,在做其它。
越過五層的營帳區,在向上不逾百米就是那座藏式碉堡,白天澤蒙了臉,身形時而縱愈跳,有時墜地翻轉,前進的速度,迅捷如星,像是雨裏刮過的一陣血雨,盡管那碉堡前頭亦有人站崗,卻沒有人能夠如此的情況之下察覺到愈來愈接近的危險。
他習練捅腳十多年,腿上的功夫早已經出神入化,筋絡韌性十足,能伸能屈,不論在怎樣的地勢,都可以施出對應的步法,向前躥就是十多步外,向下縮挺大的人馬上便可以變小大半,百餘米,對他來說就算是向右方穿插了個大圈子,還都不過是用了一分鍾的時間罷了。人就死死貼在了碉堡一邊的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