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3 / 3)

終生抬起槍,毫不遲疑連發幾彈,子彈擊中了那龐然大物,延緩了它們衝過來的速度,但隻是片刻,幾秒後,它們以更快的速度衝上來。

“這是什麼玩意兒?”托尼叫。

所有人都拿出了槍,接連掃射。

“變異犬。”終生說。

下一秒,他抽出刺刀,猛地朝那巨大的黑影飛撲過去。

和那些非法實驗一樣,這些變異犬也是巴別塔最大的秘密,更是令所有被困的科學家都無比恐懼的存在。

“嗷嗚”一聲叫,這聲音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血噴薄而出,濺了終生一臉。

雷諾又是一槍,接著掄起拳頭砸過去,惡犬身體龐大,呼出的熱氣腥臭無比,它一腳踏過來,雷諾感覺肋骨都要被它踩斷了。

托尼一刀刺穿它的左眼,它發起瘋,鬆開踩著雷諾的腳,前爪向托尼撲來,托尼向後退去,然後彎下腰,再一刀刺進它的胸口。

Seven的增強戰鬥模式十分強悍,它一腳踹向惡犬,變異犬體積大,相應的反應慢,一腳踹過去,變異犬向後倒退,幾隻撞在一起,Seven趁機撲上前,手臂上刺刀落下來,筆直刺入它的腦袋。

終生神色鎮定,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如兩團藍色火焰,他身上散發出強大而森然的氣息,如裹挾著地獄之火要來掃蕩一切邪惡。

“砰”一聲,他扣動扳機,變異犬的頭被一槍擊爆。

突然,側麵又一隻生撲過來,巨大的前爪朝他的左肩抓去,他身子一側,堪堪躲過,惡犬卻張大了嘴,對著他的腦袋淌下口水。

沈知知的心狠狠揪起,連呼吸都停住了,全身緊繃,僵硬至極。

終生!終生!終生!

她心裏瘋狂叫著他的名字,太後悔沒有堅持和他一起去,讓她留在這裏看他受傷流血,她寧願在他身邊陪他受傷流血。

她緊緊盯著畫麵,所有的心思都在屏幕裏那個神色凜然、臨危不亂的男子身上。

終生被惡犬撲倒,襯衫的前襟被撕開,衣服上血跡斑斑,他一隻腿纏住變異犬,用腰發力,身體猛地向右一扭,反將變異犬壓倒在身下,尖刀反射出寒光,從惡犬後頸刺下。

刺耳的嚎叫聲響起,她聽得頭皮發麻,終生抬起頭,像是隔著空氣望向她,她的心狠狠一顫。

每個人身上都一身血,狼狽至極,但動作絲毫不亂,神情中沒有一絲畏縮或膽怯,毅然決然地繼續向前。

沈知知感覺血液在沸騰,她被他們身上那種氣勢感染,為他們自豪,內心充滿欽佩。

經過今晚,全世界都會知道有一支叫神啟的隊伍,有一個叫終生的隊長,他們做過的事將不再是秘密,他們是真正的英雄,但他們從未把自己當成英雄。

走廊間的距離似乎在縮小,終生走到三分之一處,感覺到兩邊的牆似乎在移動,下一秒,他喊:“跑!”

牆,飛速往中間移,要把他們夾在兩堵牆之間,擠成肉醬。

這條走廊後,就是各實驗室,走廊很長,他們拚命往前跑,空間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終生和Seven在前,他們身體向後仰,雙腳猛地向前蹬,滑冰似的,整個人向前滑出去。後麵的人也都動作一致向前滑。

兩邊的牆壁就快要合在一起了,隻餘下一條縫。

明澤在最後還沒有滑出來,腿剛剛伸出來,牆壁正迅速合攏,所有人的心都提起來,堵在嗓子眼,千鈞一發之際,看見他從裏麵滾出來。

沈知知全身都是汗,看見他出來,身子一軟,差點摔倒。再也不能承受任何人在她眼皮底下犧牲了。

實驗室就在眼前,Seven卻停了下來,它眼珠子轉動一圈,瞳孔中泛出綠光,幾秒後,它說:“十點鍾方向,六點鍾方向,一點鍾方向,四點鍾方向。”

所有人立即十分有默契地轉身,背對背,麵向不同方向。

“砰!”子彈擦著托尼的右臉飛出去。

黑暗中,一陣強勁的拳風掃過,托尼向後退一步,身體下蹲,一拳飛出去,打在對方小腹上,終生轉過身,一腳踹過去,那人被踢飛,托尼趁機一個箭步衝過去。

同一時刻,摩根已經帶領世界和平組織的人來到巴別塔。

05

直播畫麵中,昏暗的光線下,他們貼身肉搏,每一個動作都讓人驚心動魄,每一個人都神情沉著,目光中透著一股狠勁。摔倒、起來、摔倒,肉身撞擊地麵,呼吸聲粗重急促,無聲的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沈知知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眼睛緊緊盯著終生,門鈴聲響時,她嚇了一跳,一顆心像被生生提起來,懸在半空中,整個人驚出一身冷汗。

多克抬起頭,與她麵麵相覷,它打開監控。

門外,站著的竟是費爾南·科林!

“費……”

多克剛說一個字,沈知知立即伸手捂住它的嘴巴,然後,指了指終生——性命攸關的時刻,絕對不能讓他分心,

她伸手關掉多克和終生單方麵的通信,確定終生那邊聽不見他們的聲音,才鬆開捂著多克的嘴。

“你想害死他嗎!”她斥責多克。

多克眨眨眼:“小姐姐,你太緊張了。主人不會那麼輕易死的,他很厲害。”

費爾南·科林的聲音響起:“沈知知,我知道你在裏麵,就算你不想見我,難道不想見見你的好朋友?”

她的心猛地一沉,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玄關處的監控畫麵。

費爾南·科林向左移了一步,林達琳的臉隨即出現在畫麵裏,她閉著眼睛靠在費爾南·科林的懷裏。

“你對她做了什麼?”她又驚又怒。

費爾南·科林笑了笑:“沒什麼,打暈了而已。”

“你渾蛋!”

“一分鍾後,你不出來,我就開槍崩了她。”

沈知知手腳發抖,她怒視著他:“你敢!”

“你試試。”

她抿著唇,緊緊盯著費爾南·科林,他不以為意,挑起唇,優雅地朝她一笑,然後低下頭親吻林達琳的額頭。

她用力握了握拳頭,她實在沒有辦法對林達琳視而不見,一咬牙,站了起來。

“你不能出去。尤其不能出去見他。”多克擋在她麵前,“我不讓你出去。”

“多克!”沈知知焦急道,“達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絕不能不管她。”

多克轉了轉眼珠,不為所動。

沈知知擔心林達琳,不想和他廢話,繞過他就要走。多克在後麵幽幽說:“我現在就告訴主人,你要去見費爾南。”

“你想害死他嗎?”

“我的存在是為了保護和陪伴他。”多克一本正經。

“但你如果現在打擾他,讓他分心,他就很有可能受傷。”她循循善誘,“多克,保護他不受傷才是你的責任。”

“可我也答應過主人保護你。”

沈知知拿出槍,還有終生給她的螢火蟲給它看:“你看,我能保護自己。”

多克皺著眉,仰著頭,一臉嚴肅地看著她。

“多克。她是我最好最好的好朋友,如果因我出事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她眼睛紅紅的。

憤怒、傷心、擔心、急切,多克能感受到她的情緒,可是,它答應過主人要保護她:“不行,他是個危險人物,你不能去見他。”

沈知知瞪著它,眼淚都快急出來了,她抿著唇看它,片刻後妥協:“好。我不出去了。”

多克一臉驚訝地抬頭,見她向後退,重新坐下。

它有點於心不忍,同時覺得抱歉,它走到她麵前,想要抱一抱她,它伸出手把她的頭笨拙地按在自己懷裏,想要學著主人的平常的樣子,摸一摸她的腦袋。

誰知,下一秒它就失去了意識、

沈知知關閉了它的電源。

“對不起,多克。”她扶著它靠在椅子上,“我不能不管她。”

她說完,低下頭親了親多克的臉頰。

門開了,費爾南·科林坐在院子裏,林達琳躺在他腿上,聽見開門聲,他抬起頭朝她笑了笑。

她手握著槍,槍口對準他,一步步走下台階,在距離他幾步遠的地方站著。

另一邊,終生他們終於在實驗室裏找到了早已被嚇癱的科學家們,就在他們扶起科學家,準備離開時。

費爾曼·科林的聲音響起:“你以為你們可以離開這裏嗎?所有出口和通道都已關閉,你們誰也別想離開!統統給我死在這裏。”

終生仰起頭淡淡一笑,盡管他臉上都是血,但神情依舊從容。他一言不發,像是根本不屑與費爾曼說話,他帶頭大步離開。

摩根的人已經侵入了巴別塔安全網,控製了一切。

費爾曼·科林的心如墜深淵,手腳控製不住地發顫,終生的神情,充滿藐視的目光,都在向他傳達一個信息——你已經完了!

他起身走到窗前,緩緩向下望,如電影裏的慢鏡頭,他的動作過於緩慢而慎重,像是在麵對一場噩夢,又像是希望這隻是一場噩夢,充滿僥幸和矛盾。

他用一生心血建造出巴別塔,這是一座即將要通往天堂的塔,絕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摧毀。

他屏住呼吸,一點點向下望,隨即,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樣,身體狠狠一晃,幾乎摔倒,他伸手撐住窗台,穩住身體,心髒狂跳,要把胸膛震破似的。

整個院子裏,全都是身穿警服手持武器的人。

費爾曼·科林心髒絞痛,一股血氣湧上來,口腔裏立刻充斥著一股血腥味,這股血腥氣讓他逐漸冷靜下來。

他手裏還有一張王牌。

他深深地吸一口氣,整了整衣衫,昂首挺胸走出去。

摩根站在最前麵,他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穿襯衫打領帶,一絲不苟,他看向費爾曼·科林。

他一直在等他。

深夜,萬籟俱寂,月光照出山巒的輪廓,樹影幢幢。

終生從另一邊走過來,他衣服上血跡斑斑,臉上也有血,但身材仍挺拔,氣勢逼人,一雙眼睛冷而亮。

今晚之後,他才會真正自由。

費爾曼·科林先開口,他冷冷一笑:“又見麵了,終生。”

摩根轉頭看向終生,他麵無表情,神色漠然,隻有眼底流光湧動,從瞳孔中一圈圈向外擴散,如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一顆石子。

終生看著他,記憶中,他第一次見費爾曼是在媽媽的葬禮上,他來吊唁,穿一身黑色西裝,走到他爸爸麵前,他甚至還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對他說“節哀順變”。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科林先生。”他一臉譏諷,“節哀順變。”

費爾曼·科林的臉色沉下來,嘴角向下聳,說不出的陰沉可怖,他緊緊盯著終生,目光如毒蛇。

“該死的是你,小畜生。”他咬牙切齒道,“我給了你爸爸權力,結果他卻用來背叛我,偷走我的東西。你們一家都該死!”

“背叛?”終生冷笑,“隻有人才配談這個詞,你不配。”

他仰頭大笑:“對,我不是人,我是神!”

瘋子!終生微微蹙眉,盤踞在他心裏多年,那個可惡的,令人憎恨的,高大的形象,此刻全部崩塌,他不過是一個瘋子。

他為他爸媽報仇了,這個人即將得到該有的審判和懲罰,但他竟沒有感到很開心,隻是有種淡淡的釋然,像解下了某種無形的枷鎖。

“費爾曼·科林,我現在代表世界和平組織逮捕你,你有權保持沉默,或為自己辯護,申請律師。”摩根揮揮手,對身旁的人說,“帶走!”

費爾曼·科林向後退一步,從腰後拿出槍來,筆直指向天空放了一槍,“砰”一聲響,餘音回蕩,驚擾了這山間夜色,鳥撲棱著翅膀飛走。

“逮捕我?”他質問,“憑什麼?誰有資格逮捕我?”

“你涉嫌多起違法實驗,並囚禁若幹科學家,人證物證都在,你賴不掉的。”

“違法?”費爾曼·科林大笑,“你知道我的基因實驗能救多少人嗎?你知道有過多少大人物來求我給他們換心換血換細胞換命嗎?你知道我的藍色藥劑對人的神經大腦有多大作用嗎?人的大腦有上億神經元,而目前被開發使用的不到萬分之一,隻有我的藍色藥劑可以讓他們的智力全部發揮出來。你們這些無知的人!”

“你的基因實驗和器官移植是用活人來做實驗,你的藍色實驗害了多少人?還有你的克隆人實驗——那些克隆人以及被你利用的孕婦呢?現在都在哪裏?費爾曼·科林,你操控人的生命,你有違科學和人道精神,你早該受到審判了。”終生想起顧天明資料中說的一切,想起他在實驗大樓中看到的景象,忍不住反唇相譏。

“哪一場戰爭不流血?哪一次革命沒有人犧牲?科學也不例外!一些人想要更好,就得踩著另一些人上去,再說,那些人活在世上也不能創造什麼價值,不如奉獻自己,讓更有能力的人活下去。”

“你不是上帝,你沒有資格決定誰該死誰該活,人沒有三六九等,生命的價值都是一樣的。科學技術的進步與創新,不是你手裏的武器,讓你用來為所欲為。”

“我就是上帝!巴別塔就是通往天堂的塔,我為每一個來到巴別塔的人創造永生,我救他們的命,我讓他們活得更好。我犯什麼法?至於這些科學家,你說我囚禁他們?難道當初不是他們自願跟我來到這裏?”

“是你騙了他們。”

“我沒有騙他們,我的確為他們提供了最先進的設備,最好的一切。”

“但你讓他們失去自由。”

“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

他不是瘋子,他是惡魔。惡魔自有一套自己的邏輯,他不再有人類的同理心,他沒有共情能力,他就是心理學中的反社會人格。

對於這種人,終生不想再與之理論,他看了眼摩根,轉身要走。

知知還在家等他呢。

然而,費爾曼·科林卻開口喊住了他:“終生。”

他背對著他徑直離開,不打算再理他。

“你愛上了我創造出來的人,不是嗎?沒有我,她壓根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多諷刺,你否定了我做的一切,但你自己卻偏偏愛上我創造出來的人。”

終生停下,他轉過身靜靜望著他,他的目光像這廣闊無垠的夜空,深邃而寂靜,他一字一頓說:“創造她的人不是你。她來到這個世界上,是人與科學的結晶,與你沒有一點關係。她的靈魂因愛而生,被愛滋養。她與你沒有任何一點關係,你不配提起她。”

費爾曼·科林眼眸眯起,他咧開嘴角,笑意森然。

終生看著他,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腦海裏火花一閃——費爾南·科林。

對了,費爾南·科林在哪裏?

他呼吸一窒,心漏跳一拍,像是一盆水從天靈蓋澆下,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他大步上前,走到費爾曼·科林麵前,狠狠一腳踹過去,將他踹飛出去,他衝過去,壓在他身上,拿起摔在一旁的槍,抵住他的腦袋。

“告訴我,費爾南·科林在哪?”

“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他笑得十分愉悅。

“砰!”一聲響,子彈打在他的腿上,血流如注,費爾曼·科林一張臉痛得皺成一團,額上直冒冷汗。

“如果她出任何意外,我就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終生的神情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