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門打開,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溫暖的熱流,這股熱流衝散了積聚在她心底的陰鬱,她看見過往生命中以及未來生活裏的那些深情厚愛,這些愛為她提供生命裏最重要的力量。
自我是什麼?就是認識此時此刻此地的自己,不再懷疑。
終生,遇見你,何其幸運。
在最迷茫、黑暗、憤怒的時候,都有你的陪伴與守護。
“可如果生命是如何誕生的不重要,那巴別塔做的實驗,還能算違法嗎?”她想了想問。
“那是兩碼事。這個實驗本身它是不人道的、違法的,人不該因利益以及某種扭曲的私心來操控生命,以生命做實驗。”他語氣輕柔卻堅定地說,“生命是如何誕生的不重要的,是對已誕生的生命說的。因為生命是平等的,既然來到這世界,就有義務好好活下去。”
他側著身子坐在床沿,姿態隨意而優雅,神情溫和而平靜,藍色的眼眸裏像蕩著幽暗的波紋,仿佛是某種神秘而古老的符咒,蠱惑人心。
理智而溫柔的男人,性感得無可救藥。
愛過這樣一個男人,此後,不管再遇見多好的男人,對她而言,都不算好了。
沈知知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仰頭吻上去,學著他之前的樣子,她心髒劇烈地跳起來,手心和背脊都冒出一層細密的汗。
窗外的月光灑滿床,照出一世的溫柔繾綣。
“你會永遠愛我嗎?”
“有生之年我都愛你,隻愛你。”
天微微亮時,她躺在他臂彎中睡著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轉頭看向窗外很遠的地方。
孔雀,我們會帶著你在未盡的歲月裏努力走下去。
絕不辜負你的犧牲與成全。
03
“孔雀、托尼、雷諾、恩佐、明澤、顧津。”費爾曼·科林指著屏幕上的六張照片說,“這六個人都是神啟的隊員。每個人拎出來單打獨鬥都不是好對付的,摩根這老鬼十年前就開始打我主意了,現在終於等來機會了!”
費爾南·科林坐在他哥哥對麵,從小到大他對他都有一種畏懼,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會夢見哥哥將他丟在貧民窟時的場景,他對他說,五年後你如果活著就來找我,否則,我們兄弟就在這永別。
那年他隻有五歲,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甚至不明白哥哥究竟在說什麼。可他就這樣把他丟下了,他跟在他後麵拉他,他像踢皮球似的一腳把他踢開,他跟在他的車子後麵追,但他怎麼可能追得上他?
那五年,是比活在地獄還可怕的五年。
“他們現在已經回到T國了,並且代表世界和平組織,我們不能再明目張膽出手。”費爾南·科林說。
費爾曼·科林冷冷看著他,神情陰沉,嘴邊的兩道法令紋深如刀刻。其實,這兩兄弟長相差別很大,費爾曼不同於費爾南的斯文儒雅,他人高馬大,眼眶深陷,給人十分壓迫的陰沉感。
“你好意思回來?”他說,“全世界範圍內的巴別塔勢力任你用,讓你悄無聲息解決兩個人都解決不了,結果還鬧到盡人皆知。你可真是幹得漂亮!”
費爾曼·科林從桌子後麵走出來,他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一手建立了巴別塔,這些年來,他利用科學,利用人心,利用種種能利用的,將巴別塔的勢力在世界範圍內結成一張網,為各種各樣的人提供他們需要的。
他發誓要把這座塔建得更高,要讓這座塔通往天堂。
終言、顧天明這兩個叛徒,養出兩個狼崽子。那個叫沈知知的克隆女孩兒,她就是一個毒瘤,一日不除,他都難心安。
費爾南看著他的背影,那種山一樣的壓迫感直麵而來,他覺得他就像一座大山,一座始終橫在他人生中的大山。
“查到他們的位置了嗎?”費爾曼轉頭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弟弟。
他搖搖頭。
“廢物!”
費爾曼·科林皺起眉,他想起不久前得到的消息,世界和平組織已經拿到他與國際雇傭兵菲力聯係的證據,那可是個頭號通緝犯啊,不過現在菲力已死,如果隻是這個問題就還不算糟糕。
“不管用什麼方法,今晚之前,我要知道沈知知的位置。”他說。
費爾南·科林點點頭:“好。”
“怎麼會有這麼能睡的人?”小多克“噠噠噠”地從房間走出來,皺著粗粗的眉毛搖頭晃腦道,“主人,你確定你找的不是睡美人?是不是要你過去親一親她才會醒來?”
其他人聞言大笑,終生坐在台階上,一抬頭,看見了站在多克身後的“睡美人”。
“事實證明不需要。”他一臉笑意。
多克眼珠子轉了轉,轉過身,看見了“睡美人”正在對它微笑。
與在視頻中不一樣,真實的小多克更萌,濃眉大眼,圓滾滾肉乎乎的,十分討喜。
多克立刻綻露出花兒一般的笑臉:“嗨,小姐姐。”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這麼可愛的一個孩子,她伸手捏了捏它肉嘟嘟的臉,然後又拍了拍它的腦袋:“嗯,乖。”
這什麼語氣?多克像被踩了尾巴似的看著沈知知,從來沒有人用這種像對弱智一樣的語氣和它說過話。
它可是最先進的機器人!
“多克,你才幾歲,就已經知道睡美人了嗎?那你知道白雪公主嗎?還有灰姑娘呢?還有豌豆公主,你都知道嗎?”沈知知一臉親切地看著它。
多克眨巴眨巴眼,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小姐姐,你可以問點有水準的問題嗎?比如關於宇宙大爆炸,或是星球運轉軌跡之類,我會很樂意給你解釋的。”多克一本正經地說。
“哈哈哈……”沈知知忍不住爆笑,又伸手捏了捏多克的臉,“小家夥,你真可愛!”
說完,還拍了拍它的腦袋,然後從它身邊揚長而去。
What?
多克轉過身,一臉蒙地看著她。
她是什麼意思?
院子裏的其他人見狀,都跟著笑起來,托尼揚聲說:“多克,你被耍了!耍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
“哈哈哈……”
原本有些凝重悲傷的氣氛,被這些小插曲衝淡些許。
沈知知走到終生麵前,挨著他坐下來,他自然而然地伸手圈住她的腰,她問他:“這是你家嗎?”
她從上直升機就睡,一直到現在才從房間走出來,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
“嗯,我家。”他說,“看看喜歡嗎?不喜歡哪裏回頭再改。”
簡直是男友力Max。
他身旁的隊友聽了這話不禁哀歎,有這麼個隊長做榜樣,以後找女人得多鬧心啊,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沈知知心裏甜甜的,她站起來:“好,那我先去轉一圈啊。”
她說完,對其他人笑了笑,然後就去參觀房子了。
以後這就是她和他的家。真好!
終生的這個房子不大,上下兩層,外牆是紅磚砌成的,圓形的窗戶,露台很大,白色的雕欄圍在外麵,牆根下種著薔薇科植物,長得很茂盛,雜亂無章地快攀上露台了,生機勃勃的樣子。
房子前後都有院子,後院被他改成了遊泳池,遊泳池直通書房的陽台,旁邊是個儲藏室,前麵的院子很空,隻有兩棵樹和一張躺椅。
她回到終生身邊:“都喜歡。但我想在這裏弄個小花園,院子太空了。”
“好。”他轉頭看她,“你開心就好。”
她開心地笑了笑,然後看向身旁的幾個人:“你們好,我是沈知知。”
“我是雷諾。”雷諾是個M國人,有著標準的高鼻子,白皮膚,很養眼。
“我是顧津。”顧津很瘦很高,有點兒像手術室裏穿白袍的醫生。
“我是明澤。”冷冷的,有點陰鬱的樣子,透著股禁欲的氣質。
“我是恩佐。”光頭,超級大高個,一件灰色T恤穿在他身上,肌肉突出,走在路上都沒人敢招惹的模樣。
“我,就不用再介紹了吧。”托尼聳聳肩。
因為孔雀的關係,沈知知對他們有種既歉疚又不好意思的感情,他們都是終生最好的朋友、兄弟。
“我去做飯給你們吃吧?”她說。
大多數時候,人沒法用語言表達自己。
終生看了看她,眼底流光淺淺。
雷諾最先開口:“好啊!以前我們在這兒都隻能吃比薩。”
“冰箱裏有食材嗎?”她轉頭問終生。
“你需要什麼?”他說,“我打電話讓人送。”
“好,那我去列個單子。”
終生站起來,握住她的手,兩人一起回房間。
“知知。”進了房間,他從書桌上拿紙筆給她,看著她的眼睛說,“沒有人怪你。”
她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他會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她鼻尖微微泛酸,半晌後說:“但我想做點什麼。”
“好。”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04
沈知知廚藝很棒,終生給她打下手,兩人配合默契,時不時抬頭相視一笑,做好食物,她最先給他嚐,他嘴裏吃著東西沒空說話,就朝她比大拇指,眼睛亮亮的,滿是讚賞,她無比滿足地對他笑。
這個家從沒有這樣溫馨過,多克走到門口伸頭去看,沈知知轉身時看見它,揮舞著勺子,笑眯眯招呼它:“嗨,小多克。”
小多克?多克皺皺眉,好吧,看她笑得這麼開心,它勉為其難地接受好了。
很快,一桌食物就擺好了。
其他夥伴們從院子裏進來,在玄關就聞見了香味,香味勾著他們一個個快速跑進去,桌子上,美酒佳肴,色香味俱全。
“Oh my god!”明澤驚歎,“太棒了!”
這裏,真正有了家的感覺。
“歡迎你,成為我們這個大家庭中的一員。”托尼舉杯看向沈知知。
沈知知看著他們,內心的陰鬱與迷茫完全消散,她正逐漸穿過狹窄的黑暗,走向明亮而廣闊的地方,她有了一個新的家和一群親人。
“謝謝。”她舉杯。
所有人都端起杯子,玻璃輕碰,發出清脆的如鈴般的響聲,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敬孔雀,敬每一個人逝去的親密的家人。
是你們,讓我們在人世間行走,不至於迷失。
“嗯……好吧,看在你這麼用心做飯的份上。”小多克坐在高腳凳上,看著沈知知眨眨眼,“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她問。
“決定——”它故意拖長聲音,“決定給你看一個秘密。就算是我送你的見麵禮。”
“秘密?”沈知知一臉好奇,“關於什麼?”
多克歪著腦袋看向終生,嘿嘿一笑。
終生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可他有什麼秘密?他一時還真想不起來。
“終生?”她驚叫。
還能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興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