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打電話有事？”他聲音帶著些許嘶啞，還有慵懶，察覺到她哭了，細聲解釋道，“手機剛沒在身上。出了什麼事情？”
“你真的同意離婚了嗎？”她問。
“嗯！”他輕聲回應著，有些含糊。
“什麼時候？明天可以嗎？”語氣有些討好。
顧承禮歎口氣，須臾才回道：“明天周末。而且離婚協議還沒談好。”
“呃。”許西嘉有些失落，吸了吸鼻子道，“你不能反悔，不能騙我。”
“好！”顧承禮頗有耐心地應和著。
“周一可以嗎？”這就有些無理取鬧了。
顧承禮沉默半晌，有些央求地道：“嘉嘉，我胃疼！”
胃疼？
“……”許西嘉咬唇，脫口而出的關心被她死死地抿在唇後。
“嘉嘉！”他叫她的名字，以示他還在聽，也在詢問她是否在聽。正要再說些什麼，電話突然掛斷了。
顧承禮的臉黑得能擰出水來，再撥過去已顯示關機，不由得嗤笑一聲。胃部的隱痛，很快變成明顯而尖銳，刺得他渾身痙攣，癱在地板上。
空寂的婚房裏，連一絲風都沒有，水晶吊燈就在頭頂掛著，照得他以為自己就此掛了。
突然掛斷電話後，許西嘉在公寓內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想著他說胃疼，許西嘉忍不住咬指甲，是真的胃疼，還是用這話讓自己閉嘴。
以前這人總嘲笑自己智商不夠。有次還特別欠地說，許西嘉你用一本的智商懷疑我的博士學位，還是懷疑我的學校？那時候，她還特不服氣，潑了他一身水。
實在難以入睡，她再次起身，從儲物間抱出一個紙箱子，裏麵滿滿的相冊，還有信件。
這裏麵曾珍藏了過往的諸多美好。甜蜜的曾經，也被她寶貝著、嗬護了許久。如今它們如同他們一樣布滿灰塵。
揚塵起沙，迷了雙眸。
淚眼朦朧裏，翻開相冊，第一頁是前年他們一道去柏林時拍的。
她和顧承禮的合照，笑得開懷。
如今想來，這笑對於記錄者——尤欣來說，也許是一種傷害呢。
這段關係裏，誰不是受害者？
都是，不獨是她自己。
看，那時，她和尤欣那麼親密，一樣笑得十分開懷。
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悲戚，去傷感呢？
坐在地板上，翻著舊照片，她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陷入回憶之中。
有一處放了三張照片，拿出來看時，才發現中間一張背麵寫了字，是一行離別寄語。
嘉嘉，見字如我。
今日我來，你不在。
匆匆而別，道一聲珍重。
最後一行隻有兩個字，被人劃掉了，看不清楚寫的什麼。
署名是顧承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