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西嘉對他們夫婦的事情所知並不多,卻也知道兩人早已是披著婚姻的皮,各自過各自的了。
“嘉嘉啊,怎麼來了,有事?”顧平博抬眸看她一眼,示意她在對麵坐。
許西嘉遲疑了下,拒絕了保姆劉阿姨遞來的花茶,麵無表情地道:“早先落了份文件,我來拿。”
顧平博收了報紙,笑道:“怎麼不提早打個電話,還專門跑一趟。哎,我剛才好像沒聽到車響,你怎麼來的?”
“同事送我過來的。”她看了下表,假裝趕時間,準備去找文件。
這時衛媛和顧承慧回來了,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許西嘉叫了人,顧承慧哼了她一聲,叫了聲“爸”,沒理會許西嘉,轉身上樓了。
顧平博皺了下眉頭,道:“你不能總慣著她,也得教她點基本禮貌。這動不動的就哼來哼去的,哼誰呢?對我不滿意?”
他聲音不高,語調平和,卻聽得屋裏人神情一肅。
許西嘉杵著不說話,衛媛想打圓場,顧承慧又哼了一聲,咚咚地跑走了。
“你看看她,什麼態度?”顧平博不悅地瞪了衛媛一眼。
衛媛沒理會他,笑拉著許西嘉道:“甭理他,不知道在誰哪裏受了氣。嘉嘉突然來,有事嗎?”
往昔,許西嘉隻覺得他們夫妻有些違和,如今明知道他們在表演,卻不得不配合,隻覺得無比的疲憊。
扯了一抹笑,許西嘉不著痕跡地扯住胳膊,淡聲道:“落了個文件,回來拿。不好意思,我趕時間。”
明顯感受到她的疏離,衛媛皺了下眉,看向顧平博道:“你怎麼有空回來了?”
顧平博抖抖報紙,不悅地道:“衛媛你還是那麼虛偽。慧慧,你如果教不好,我就送她去國外女子學院學學禮貌。”
衛媛冷笑一聲,道:“聽說肖雲嫦死了,你去燒紙了沒?”
顧平博瞥了她一眼,甩下報紙,起身走人。
衛媛盯著他的背影,掩唇笑道:“西山公墓,去的話,別忘了給肖雲溪上柱香。”
許西嘉站在二樓,麵無表情地俯視著表情晦暗莫名的衛媛,竟覺得她仿若地獄的來使。
惡魔一般的存在!
怎麼會有人明明做錯了事情,包庇了犯罪,卻依舊能如此泰然而坐呢?
許西嘉不明白。
是夜,做了個夢,夢到自己的四肢被綁縛著浸在冷水裏泡。衛媛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道:“嘉嘉,來,阿姨有糖吃。”
她奮力地搖著腦袋,卻塞了一嘴的糖,化了後全變成苦藥了。用盡全力總算逃脫了,卻又被顧承禮抓住了腳踝。
他一臉猙獰地道:“我不同意離婚,誰敢給你辦?許西嘉,你這個害我賠錢賠繼承權的家夥……”
許西嘉覺得自己的腿快要斷了一般,麻木得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猛然驚醒,坐起來,她才發現……
被褥大半掉在地上,上身蓋著,四肢卻裸露在外麵,右腳搭在床沿上。
歎了口氣,暗忖道,怪道做夢,原來是被凍醒了。
她揉了揉有些發麻的右腳踝,聽著窗外偶爾的鳴笛聲,再也沒了睡意。
她披了件衣服,打著赤腳下地,推開窗,支著腦袋俯瞰這個城市的夜景。霓虹閃爍,真是美不勝收。
吹了一會兒風,腦袋清醒許,也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工作,才拿起電話,撥了顧承禮的手機。
響了好久,電話還沒人接。
她掐斷了線,拉上窗簾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發呆。
眼淚卻自作主張地造訪了。
就在她睡意朦朧之際,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第三次撥過來,她才接。
“喂?”聲音軟糯,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