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軒跨過大廳的門檻,直挺挺地站在堂上,不說話,也沒有打算要坐下來。

賓客們連忙起身下拜,叫道:“微臣叩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蕭逸軒夾槍帶棒地說:“不敢不敢,小王不過是屍位素餐,接著祖宗留下來的江山。哪裏比得上各位的錦心繡口啊?”

賓客們忙慚愧地說:“微臣不知道王爺是如此風力倜儻,有眼不識泰山,實在慚愧慚愧?”

蕭逸軒一甩下衣,冷淡地說:“難道我不是王爺,說話就是放屁嗎?你們到底看的是王爺,還是看的作品?”

江雲海眼看就要陷入僵局,連忙對蕭逸軒說:“王爺,這幫老家夥的腿腳都不太好,還是讓他們坐著說話吧!”

蕭逸軒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

江雲海說:“今天我們的鍾院長,看上我們江府的一塊荒地,說是人傑地靈的地方,想要在這裏編個臨安文叢。”

蕭逸軒點頭說:“老爺裁度著便是了。”

江雲海說:“這不一樣,因為他們仰慕王爺您的盛名,而且垂青我們江家的園林,還想找個江家的親眷一起編纂。”

蕭逸軒說:“小王承受不起,小王隻會編鍾院長看不上的那種垃圾。”

鍾良友開始後悔當初自己把話說得太死,現在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然而,這四大總商,也就隻有江家比較尊師重教,慷慨大方。

要是換做顧家,別說是借用他們的庭院,就是給了錢,他們還嫌少。

鍾良友隻好將目光投向了江雲海。

江雲海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對蕭逸軒說:“既然王爺要編纂《文選》沒有時間,那就不要打攪王爺,你們自己編你們的《文叢》就好了啊!”

鍾良友還想再得到什麼優惠的條件,就說:“聽說江總商的女公子,才貌雙全,是不可多得的女中豪傑啊。”

江雲海就讓人傳了將臨花。

江臨花跟江臨安一起,趾高氣昂地走到大廳裏麵。

鍾良友一眼認出了女裝打扮的江臨安,說:“嗯,就是這位公子,那天雅集她也在的。”

江臨安冷冷地笑道:“我在又怎麼了?你不是要我去帶丫鬟來作詩的嗎?怎麼要不要見我的丫鬟啊?”

江雲海看到江臨安又是夾槍帶棒的樣子,恐怕鬧出什麼事情來,就笑著對鍾良友說:“我們家二小姐,腦子有點癡傻,這三小姐倒是聰明伶俐,不知道王爺你是否看得上。”

鍾良友說:“我隻當他們忽悠我,沒想到江總商也這麼保守。不就是一個女兒嗎?你至於這麼藏著掖著嗎?”

江雲海正要解釋,他說:“你就不要騙我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你還要這樣說莫?要是你們家三小姐有文化,為什麼不去參加那天的雅集呢?明明就是你們家二小姐女扮男裝參加的雅集嘛!”

說罷,就反客為主地對江雲海說:“江總商,你看看,讓我們兄弟在什麼地方辦公比較好啊?”

江雲海一臉熱情地,將他們帶到了之前給蕭逸軒也就是阿福準備好的房間。

那是一間小瓦房,雖然簡陋,但是因為蕭逸軒長期居住,竟然有了一點點的書香和靈氣。

江雲海對鍾良友說:“小人家裏麵地方窄小,別的地方都讓人住滿了,所以隻能找到此陋室,委屈鍾大詩人了。”

鍾良友笑笑說:“好地方,好地方。你看看,這寺廟的方丈住的房子,不過是一丈見方,所以叫做方丈。這房間啊,好幾丈,比起我們之前隻能在風月無邊,或者是風餐露宿的條件,可謂是天壤之別啊!天壤之別!”

說著,就好像玩弄什麼東西一樣,拍了一下筆架上麵的毛筆,然後似懂非懂地看看紙上麵寫著的文選的詩歌。

“果然好詩,果然好詩。這恐怕是江總商的手筆吧,字跡清秀,筆力不凡,果然是人間龍鳳啊!”

蕭逸軒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個文痞用不存在的腦子來相互阿諛奉承。

江雲海正準備說那不是自己寫的,不料被蕭逸軒打斷了,說:“是啊,這可是江總商的書房,他親自將書房騰出來,給你們臨安文苑,可以說是非常關心我們的文學藝術事業了。”

鍾良友不斷地甜頭哈腰,對江雲海說:“江總商真是功德無量啊,功德無量,功德無量!”

蕭逸軒心裏麵嘀咕著,看來這比睜開眼睛說瞎話的劉滿還要厲害,就連自己見過的字,批評過的字都快要不認識了。

他還在暗想,如果這不是將要給他的房間,那字會不會變成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