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個身影慢慢的從院子外走了進來,靠近房間的時候,踟躕的不敢動,房間裏的人勾起唇角,無聲的笑著。
終於,那個身影小心翼翼的推開門,走了進去,還在納悶怎麼都不把門從裏麵關上呢?哼,這都是些什麼習慣,萬一有人要刺殺他,該是多麼的輕易啊?
輕手輕腳的繞過屏風,來到窗前,那個身影借著照射到房裏的月光看著床上的人,貪婪的打量著床上人的眉眼。
慢騰騰的坐在床邊,微顫的手抓住放在床上的手,瞬息間,被抓的手反客為主的握著那個身影的手。
低沉的笑聲伴隨著清冷的音色傳來,“淺淺,這麼晚了,怎麼會想到來我的房間?”
清淺僵硬的坐著,結巴的說:“那個……你醒了。”
君涼殊壓低聲音,附在清淺的耳邊說:“淺淺,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沒睡。”
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沒睡,這句話一直在清淺的腦中循環,清淺這才知道為什麼夜沒有守夜,為什麼門那麼容易推開。
抱著英勇就義的想法,清淺色厲內荏的說:“哦,你沒睡那更好,往裏麵睡,讓我上來。”
君涼殊聞言聽話的往裏麵挪了挪,雙眸看著清淺,一隻手拍拍身邊的位置,說:“好了,上來吧。”
清淺像是怕君涼殊反悔,立馬脫了鞋和外衣上床,雙手顫抖著拉著被子蓋在自己的身邊,雙眼閉著。
君涼殊無奈的拉起清淺沒有蓋好的被子蓋在自己和清淺的身上,睜著眼睛看了身邊的女子許久,才歎氣的說:“淺淺,別怕。”然後閉上了那雙冷淡的眸子。
等到君涼殊也躺下睡的時候,清淺轉過身子對著君涼殊,身子慢慢的靠向他,伸出手摸向君涼殊眉心的朱砂痣,君涼殊不得已睜開雙眼,伸出手將眉心的手拉下來放在被子裏,抱著清淺在她的眉心落在一個吻。
“淺淺,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子殊,等你回到華國,來相府提親,好嗎?我……等你回來的時候我都及笄了。”
“淺淺,定王府規定,男子未及弱冠不得娶妻,對不起,淺淺。”君涼殊抱歉的說。
“沒事的,我不介意,我等你弱冠。”清淺悶悶的說。
君涼殊抱著清淺,無奈的問:“淺淺,我該拿你怎麼辦?”
我也想娶你,再等我兩年,等我將身體的毒完完全全的解除,我想陪你好久好久,知道白發,所以,原諒我,現在對你撒了謊,兩年後,我會將這動蕩的時局全都處理好,讓你沒有後顧之憂的嫁給我。
清晨,一輛馬車早早的從夏國離開,司昭羽靠著蘇弦,問:“君涼殊不來送送她,畢竟這一分離他們兩個要半年才能見麵。”
蘇弦拉著司昭羽的手,看著馬車漸行漸遠,惋惜的說著:“涼殊是怕,淺兒也是在怕,他們兩個都怕看著一個人離開。”
停頓了一會兒,蘇弦接著說:“涼殊從夭穀當初離開的時候,淺兒昏迷不醒,他們兩個都不願看著彼此離開,都不想將背影留給對方,有時候我會心疼涼殊,心疼他明明是多麼風華絕代的人,本不應該疾病纏身,他應當是山頂的雄鷹翱翔在九天,可是他現在冷冷淡淡,疏離著其他人,有時候我也會心疼淺兒,其實涼殊來夏國是為了避開淺兒,可是我沒有想到,淺兒她知道這一切,涼殊退她進,涼殊躲她找,一直以來,看著他們兩個躲躲藏藏的,我真的想去罵清醒涼殊,現在我很開心,昭兒,我真的很開心。”
“蘇弦,我有沒有說過,那年剛好遇到你,是我最幸運的事。”司昭羽平靜的說。
“昭兒,我也是,對不起,我……”蘇弦充滿愧意的說:“我要離開了,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不要自己擔著,你要知道,你不是一個人。”
司昭羽在蘇弦的懷裏點頭,乖巧的說:“沒關係的,蘇弦,放心,有什麼事我會讓閣裏的人傳給你的,我也會照顧好自己的,這裏有我。”
蘇弦騎著馬頭也不回的離開,城樓上隻有司昭羽靜靜的一個人站在哪裏,蘇弦和她向來都是聚少離多,蘇弦有他的事,她不會去幹涉,他向來不是一個安靜的人,可以如君涼殊那般去看一個時辰的書,去下一個時辰的棋,否則他也不會逃出夭穀。
她無法想象,如果蘇弦一直待在一個地方,會是什麼樣?那個人應當是自由自在的,無拘無束。
蘇弦,這輩子,真是栽在你的手上了,司昭羽笑著離開了城樓。
這輩子,誰又知誰栽在了誰的手上,但是那有如何?都是心甘情願的,愛情這件事,誰又說的準呢?
“夜,讓故淵回來吧,告訴他鍾磬不會來的。”君涼殊神色疏離的望著院中的木槿花。